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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全新的生活（第2页）

可蒂提并不打算轻易放弃，她大胆地说：“夫人，实在对不起，可我想这孩子就是您要找的那种孩子。您说要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但年纪大一点的孩子都非常相似，没什么与众不同的。但海蒂就很特别。现在我必须告辞了，我的女主人还在等着我呢。我会把她留在这里，过几天再来看看她合适不合适。”说完，蒂提屈膝行了个礼，出门下了台阶，疾步离去。罗藤梅尔小姐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跟着追了出去。她看出蒂提是铁定心思要把这孩子留在这里了。要是真把她留下来的话，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和蒂提谈呢。

海蒂一直站在门边，就是蒂提姨妈走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动。克拉拉一直坐在轮椅里一声不响地看着这一切，这时，她招呼海蒂过去。

“你喜欢别人叫你海蒂还是阿尔菲特？”

“人人都叫我海蒂，那才是我的名字。”小姑娘回答道。

“那我也这么叫你吧。这个名字有点怪，不过挺适合你的。之前，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孩子。你的头发总是这样短短的、卷卷的？”

“是的，我想是的！”海蒂高兴地回答道。

“你喜欢这里吗？”克拉拉继续问。

“不喜欢。我明天就回家，给奶奶带些好吃的白面包。”

“你这孩子真有趣！知道吗，他们带你来法兰克福就是让你给我作伴，陪我读书的。你不识字，那我们上课的时候会很有意思的！平时一个人上课乏味透了。我的家庭教师厄歇尔先生每天都来，从上午十点一直教到下午两点，时间真是太长了！连老师自己都时不时地用书挡住脸，好像他近视得很厉害似的，其实呀，他是在书后面打呵欠呢。罗藤梅尔小姐在旁边也经常掏出手绢捂在脸上，好像是听了我们的朗读大为感动似的，我知道，她也只是在手绢后面打哈欠而已。他们这样搞得我也特别想打哈欠，可我得忍着。要知道，一看见我打呵欠，罗藤梅尔小姐准会认为我很虚弱，就会马上拿来鱼肝油让我吃。可那玩意儿实在是太难吃了。不过以后肯定会有意思得多，我看着你学就行了。”

听到这里，海蒂疑惑地摇了摇头。

“可是，海蒂，你肯定是要学会朗读的啊——谁都得会。”克拉拉接着说，“厄歇尔先生非常好，他从来不发脾气，总是耐心地给你讲解。刚开始，他讲解的你可能听不懂，但你得忍着听，什么都不要说，否则，他会一遍又一遍地讲个没完，那你就更听不懂了。等你以后学的东西多了，你就会听懂他在讲什么了。”

这时，罗藤梅尔小姐回到了书房。她没追上蒂提，显得非常恼火。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这尴尬的事情，要知道这件事是她一手操办的，蒂提将海蒂带到这里也是经过她同意的。她焦躁不安地在书房与餐厅之间来回走动着。此时餐厅里，塞巴斯迪刚刚摆好餐桌，瞪着他那双圆圆的眼睛看看一切是否都已准备就绪。罗藤梅尔小姐就顺势将气撒到了他的身上：“明天你可别再这么装模作样的了！快让大家来吃饭！”然后又板着脸叫蒂奈特。蒂奈特迈着碎步，板着高傲的脸走了过来。罗藤梅尔小姐见到后，只能忍着自己的火气，尽可能冷静地对蒂奈特说：“把新来孩子的房间收拾一下。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你把家具上的灰掸掸就行了。”

“这活儿真有干头！”蒂奈特用傲慢的口气撇下一句，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这时，塞巴斯迪“砰”的一声使劲打开通往书房的双扇门，因为他心里也憋着火，可又不敢和罗藤梅尔小姐顶嘴。然后，他无精打采地走进书房，准备推克拉拉去餐厅吃饭。就在他把轮椅后面的把手扶正时，他发现海蒂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这一下，他可憋不住了，没好气地对海蒂嚷道：“喂，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上去很像羊倌儿彼得。”海蒂答道。刚巧，罗藤梅尔小姐走了进来。听到海蒂的回答，她反感地拍拍手，嘀咕着：“怎么这样跟仆人说话？真是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

塞巴斯迪把轮椅推到饭桌边，然后把克拉拉从轮椅中抱出来，放到椅子上。罗藤梅尔小姐坐到克拉拉身旁，示意海蒂坐到对面的位子上。大大的餐桌上就坐了她们三个人，空出来的空间很大，塞巴斯迪上菜很是方便。海蒂的碟子旁边，放着一个漂亮的白面包。她看了非常高兴，眼睛闪闪发亮，但身体仍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直到由于长得很像彼得而使她产生信任感的塞巴斯迪捧着托盘走来给她送煎鱼的时候，她才指着面包问：“这个可以给我吗？”

塞巴斯迪点了点头，用眼睛的余光悄悄地瞄了罗藤梅尔小姐一眼，想知道她听了这句话后会有什么反应。就在那一刹那，海蒂抓起面包，塞进自己的口袋。塞巴斯迪看到这种情景，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做了个鬼脸，忍了过去。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不能说话也不能走开，只能静立在海蒂身边，直到她用完餐。海蒂抬头看了看他，惊奇地问：“你手里端的东西我也可以吃吗？”塞巴斯迪又点点头，做了一个鬼脸，强压住自己的笑意。

“那就给我一些吧！”海蒂说着，看了看自己的碟子。

“你把盘子放到桌上，待会儿再过来。”罗藤梅尔小姐严厉地说，塞巴斯迪立刻应声走了出去。

“阿尔菲特，看来我必须从头开始教你才行！”女管家无奈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接着说道：“首先，我要教你饭桌上的规矩。”说完，她详尽地给海蒂示范了一遍。“还有，你要记住，用餐时不许和塞巴斯迪说话，除非你有什么吩咐或有什么问题非问不可。你不能用那种对朋友或家人的语气与仆人们说话。你永远也不许再称他‘你’，只能称‘您’或者‘他’。要像别人那样称呼我‘夫人’，就像大家那么叫就行了。怎么称呼克拉拉小姐，由小姐自己决定。”

“当然是叫我克拉拉了。”克拉拉说。

然后，罗藤梅尔小姐又讲了一大堆日常举止的规矩和礼节，诸如起床、睡觉、进出门、保持整洁、关门等等。可是海蒂听着听着，就打起了瞌睡。也难怪，她早晨不到五点就起床了，又奔波了整整一天！

过了好久，罗藤梅尔小姐终于结束了她的说教。“好了，阿尔菲特！你都全听明白了吗？”

“海蒂早就睡着了。”克拉拉笑着说。她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地吃过晚餐了。

“这孩子的行为举止真是不可思议！”罗藤梅尔小姐恼怒地嚷道，使劲地按响门铃，蒂奈特和塞巴斯迪两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差点儿将对方撞倒。尽管响动如此之大，也没能吵醒海蒂。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海蒂叫醒，不然，要把她带回她的卧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首先要经过书房，穿过克拉拉的卧室，再通过罗藤梅尔小姐的起居室，最后才能到达房子另一头那个专门给她准备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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