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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遇见兵（第2页）

族长说：“你没回家？”

祖安道说：“不回了。”

族长说：“你娘的身体……不咋好。好在你婆姨搬回去照顾她了。”

祖安道有些走神。

族长说：“你咥饭了没？”

祖安道说：“没。”

族长说：“到家，让你婶子给你油泼个面。”

祖安道说：“谢谢族长，我还得赶路。”

族长说：“你这娃，饿着肚子咋赶路啊！”

祖安道朝他笑笑，转身就走了。

天越来越亮了。他下了塬之后，肚子开始“咕咕”叫。

空天旷地的黄土高坡上，有人唱酸曲，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音调极为高亢，他唱的是《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这首歌流传至今，但当时的歌词有点不一样——

羊肚子手巾呦，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面容易，拉话话难。

一个在那山上呦，一个在那沟，咱们拉不上那话儿，哎呀，招一招手。

白花花的大腿呦，水灵灵的X，这么好的地方，哎呀，咋就留不住你。

瞭见那村村呦，瞭不见那人，我泪格蛋蛋抛在，哎呀，沙蒿蒿林，我泪格蛋蛋抛在，哎呀，沙蒿蒿林……

看文字有点黄，但放在辽阔而荒蛮的黄土地上它就不黄了。

祖安道走到临潼城附近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他走路都有些摇晃了。路过一个大户人家，他停下来看了看，大门上贴着对联，上面写着：善为宝玉一生用，心做良田百世耕。他掏出了渔鼓和缘瓢，站在门外一边敲打一边唱起了道情。这是最古老的道家化缘方式，现如今已经难得一见。很快大门就开了，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塞给了他几个白吉馍馍。

祖安道接过馍馍，鞠躬行礼：“无量寿福。”

管家转身回去了，刚刚走上台阶，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不要再朝前走了，大凶。”

祖安道看了看管家，有些懵。管家没有多说什么，进了大门，轻轻关上了。

只有道士给人算卦，这一天奇了，竟然有人反过来给道士算了一卦。

大凶？祖安道当然学过易经八卦，他奔赴秦陵之前，理应给自己看看运数的，但就像医生不给自己看病一样，他并没有那么做。不论吉凶，他都没有第二选择。

总算填饱了肚子。

接着，他又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终于在黄昏时刻走进了离秦陵最近的村子——下和村。朝远处看，隐约能看见封土堆的影子了。

那是个大坟。

不管帝王的坟多大，不管老百姓的坟多小，都是坟，上帝在这件事上突然讲理了。

几个碎娃正在场院上追逐，他们看见了祖安道纷纷跑过来，喊着：“老道老道！从来不笑！”

祖安道就笑了一下，然后在磨盘上坐下来，朝远处的秦陵指了指，问：“那里是不是去了当兵的？”

娃们还在喊：“老道老道！六亲无靠！”

祖安道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个白吉馍馍，递给了他们，娃们立即哄抢起来。

祖安道又问：“他们走了没？”

一个大点的娃抢到了馍馍，转手递给了一个小点的娃，看来那是他兄弟，他说：“他们在挖战壕呢，要打仗啦！”

祖安道问：“总共有多少兵？”

大点的娃说：“10个！”

小点的娃咬了一口馍馍，大声说：“10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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