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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听人弹琵琶。
他低下头,又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我特别喜欢,你知道吗?”
“嗯。”
梁阁醉了以后,似乎只会“嗯”了,祝余又笑起来。
祝余以为这边廊道里只有他们,直到那边手机的屏幕突兀地亮起来,他才发现简希一直不声不响地靠在那。
他一惊,又迅速反应过来,明明在和简希说话,却看着梁阁,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天真乖觉地弯着,像告状,又像分享,“简希你看梁阁,他跟着我走。”
简希看他一眼,路过时,把手机凑到他眼前,“你看看你自己吧。”
走廊的光线还是暗的,但手机的摄像头还是清晰直观地把他现在的模样照了出来,他对上自己的那一刻,就读懂了那双眼睛里昭然若揭的憧憬与心动。
他像被当头泼了一桶冰水,那些被酒精燃起的燥意顷刻散了个干净,他分不清脑子里被敲响的是警钟,还是丧钟。那天晚上被刻意掩盖的记忆纷至沓来,那个一触即分的落在他颊边的吻还在隐隐发烫。
他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心动,就已经下意识地开始自保了,这一个月地故作冷漠与消极抵抗。
他难堪又痛苦,甚至想迁怒简希,怪她戳破了自己无动于衷自欺欺人的假象。
可他再回神时,简希已经走了。
梁阁突然说,低而清晰,“祝满满。”
祝余骇了一跳,他对上梁阁眼里那种炙热的渴望,心口砰砰直跳,他几乎以为梁阁没有醉,从头到尾都清醒。
梁阁又说,皱起眉,“我要倒了。”
他说完脑袋就垂下来,磕在了祝余肩膀上,却没有真正倒下,估计只是开始发晕,站不稳了。
祝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扶他,手伸出去又收回来,梁阁的气息粗热地洒在他颈间,湿漉漉的,酥麻麻的,却又无可救药的干净。
祝余一动不敢动,他知道青春期是性向的摇摆期,但他当时答应让梁阁“想想办法”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他会真的喜欢上梁阁,喜欢同性对他来说太天方夜谭了,这怎么可能呢?
他喜欢大眼睛,鹅蛋脸,可爱又活泼的女孩子啊,跟梁阁完全背道而驰,是两个极端。
他开始回忆梁阁,一切仿佛浮光掠影,从高一报道第一次遇见开始,那个砸向李邵东的篮球,蹲下来给狗穿小雨靴,带着发财给他守摊子,“你不要怕我”,他高中所有的色彩都是从梁阁开始的,篮球,演讲,亲密与别扭,父亲去世后梁阁的怀抱,那些笨拙又固执的追求,那条挂满小灯的街道,“祝满满舰长,领航员梁阁请求带你穿越银河”,还有……
“最喜欢你。”
谁能不心动?谁来教教他?
肩上的梁阁发出难受的闷哼,身型虚浮地晃了一晃。
祝余黑眼珠在眼眶里徒劳地转动,简希已经走了,梁阁醉了,走廊上没有人。他想,我也醉了,我抱一抱他吧,没有人会知道的,我悄悄地。
他犹豫地抬起手,触到梁阁的衣服,又慢慢顺着脊背移上去,终于反扣住梁阁的肩膀。
“你琵琶弹得真好。”他倚在梁阁肩上,又说了一遍,话语低低地闷在梁阁衣服里,又轻又温柔,“我特别喜欢,你知道吗?”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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