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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红马情结3(第1页)

出差当天,杨大发又会提前给枣红马备好草料,让它吃得饱饱的,精神头十足地执行这喜气洋洋的任务。

按照乡俗,姑娘出嫁从娘家离开都是在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人们还都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可杨大发总能按照主家的请求时间,不差分毫的准时把车停在主家门口。

那时也没有钟表,他也向来不会让办事的主家派人喊夜,不知什么窍门儿,就会准时起炕。待出嫁姑娘和送亲的官亲、七大姑八大姨上得车来,唢呐一响,待姑娘离开娘亲的一声哭喊出声,杨大发大声吆喝一声“驾!”枣红马迈开大步,驾起车稳稳地走开了。

这天,杨郑氏也会把自己男人最体面的衣服提前找出来,洗好,给穿戴好。天气暖和的时候,杨大发一身白色对襟单褂、黑色裤子、圆口黑布鞋,竹编草帽;冬天清一色的黑裤褂,黑棉靴子,头顶黑色瓜皮小帽。

杨大发也比平时精神很多,也是婆婆和人家娘最爱看的样子。每每杨郑氏给杨大发穿戴完毕,总是笑眯眯地端详着,看不够。杨大发总是憨厚的一笑……

枣红马也似知道履行送姑娘出嫁的任务,是件大喜事,欢快的昂着头,轻快的迈动四蹄,只听得马蹄有节律的拍打地面的声音,极像老道的鼓乐师傅敲打的鼓点,脖颈上的摇铃也随着步伐的跃动,“咣啷!咣啷”地唱响着,极有韵律……

杨大发点着一袋烟锅,猛吸一口,二轮马车在崎岖的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上,向乡野尽头驶去……

早已有人在村口打探送嫁车的到来,回头报信,婆家迎亲唢呐就“呜哩哇啦”地响起来了……一般都会吹奏《百鸟朝凤》、《喜洋洋》、《打枣儿》、《小放牛儿》等民间乐曲。这些乐曲节奏明快,有很好的寓意。

老远听到鼓乐声,这时,杨大发也会一甩近鞭杆2米高,绳长2米的鞭子,在空中打了几个鞭花,发出几声脆响,“啪!啪!啪!”。这鞭声能传出来,也好像给婆家送信似的,新媳妇快到了。

枣红马也会更加昂起它的头,挺直的腰杆,就像旧礼中精干的新亲轿子轿夫,迈着四方步,就像赛马中规定舞步,显得庄重大气,有着极其的仪式感。

此时,婆家迎亲的人们在出嫁婆家门口,很有序地排列着,也有看热闹的,看新媳妇长得俊不俊,看看送亲迎亲的场面,好轮到自己亲事时,有个比较模样。

这个时刻,人们也会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来到人前,沾沾喜气。

自然有很多庄户人看的主体是送亲的架势,传递过来的是这车夫、这枣红马,这车子如何漂亮,如何气派的褒奖。

此时,仿佛他和他的枣红马、这挂马车也成了今日场面的主角儿。当然不是的,主角自然是打扮得喜气的新娘。

送亲人一下车,他就赶紧把枣红马从车上卸下来,让主事的忙活人,给枣红马找个地方,添上足够的草料,这才放心。

婆家人也会把杨大发和送亲的官亲,娘家人,请到主席就坐,享受最高规格的官席。

酒席有四干、四鲜、四个炒菜,“八大碗”的下饭席面,尽管这“四干、四鲜”等质量好坏不一,还有一坛烧酒。尽管日子不景气,但主家就是借钱借粮,也要把这场面撑足。

这酒席绝对是这一家人一年中最好的一次吃食。一般都会有一道鱼菜,就是没有鱼,也会用小麦面或棒子面,做成鱼形状的馒头,祈福着小两口,以后的日子的富足有余,红红火火。

这个场合,杨大发是向来不会到主席就坐,也不喝酒的,尽管杨大发是好喝两口的。一般他会找个地方,弄个馒头,窝头,一碗菜,吃饱了事。因为还有驾车任务,他自然是不会“酒驾”的。

杨大发最惦记的就是他的枣红马,他来到到枣红马的槽头,添些草料给他,让枣红马吃饱喝足,牵出来,饮点水,溜达溜达。杨大发对牲口的饮食保养是很在行的。

酒席散罢,杨大发驾着车由原路返回,带着送亲的官亲返回村子。这时枣红马会放松一下,调整合适的步伐,在适当的时间返回主家就是了。

出嫁求助的人家也往往会把1-2块钱给他算是酬劳,杨大发他总是坚持分文不取的。

有的人家确实诚意要给,就把钱偷偷塞到他放在车上的褡裢里,但他发现后,又返还给主家。往往主家觉得过意不去,就送来几个白面馒头。这个时候,杨大发也不再更多推辞。

晚上回家,给爹娘拿过去两个,然后自家留下一两个,给婆娘、柱儿、二儿及自己爹娘一家人改善一下生活。

每每办差回来,杨大发也会有意“犒赏”一下枣红马,给它加些高粱面拌干草或夏天割下的晒干的青草。

枣红马吃得很香甜,向来也不挑食。枣红马是很仁义的,通人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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