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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声音宛如天籁,解救了郑晴云的无措。郑晴云回头,看到郑二老爷,也就是她的父亲。
“父亲……”
郑二老爷没有看郑晴云,只神色不虞的盯着杨生开看,他目光沉沉,无形之中透出的压力让杨生开脸上的笑险些没能维持住。
“原来是二老爷,”杨生开像模像样的躬身施晚辈礼,说出的话听起来很是尊敬:“给二老爷请安,晚辈杨生开……”
“无礼至极!”
杨公子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郑二老爷的厉声大喝给打断,杨公子神情错愕,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这般训斥,可他又摸不清自己被训斥的原因……不过很快,郑二老爷便把怒喝的理由给了他:“你懂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既然来我郑府做客,我郑府自然尽待客之道,可你一个外男,竟然对我女儿做出这般纠缠之事,是不是无礼又无耻?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去狗肚子里了?”
杨公子被骂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顿时气的面红耳赤:“恕晚辈无礼,郑二老爷说的话晚辈怎的听不懂?许是郑二老爷不知情吧,晚辈此番来郑府,并非上门玩闹,而是应郑二夫人之约,将郑晴云小姐以&ot;如夫人&ot;之名给提前定下,待日后选了良辰吉日,直接一顶轿子抬进我杨府。”
那杨公子也不顾郑二老爷和郑晴云听了他这番话双双露出什么表情,继续语带嘲讽之意的说道:“晚辈本是不同意的,毕竟以我杨府之势,并不需要继续和世家大族结姻亲之好,更何况云小姐……并不曾入我的眼。不过郑二夫人前后给我母亲多次信件往来,言辞恳切,拳拳爱女之心让人唏嘘不已,且一个妾室之位,杨府还是给得起的,加之母亲特意给郑二夫人颜面,所以特意改妾室之位为&ot;如夫人&ot;,也算我杨府全了郑二夫人爱女之心。”
一番话下来,郑二老爷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郑晴云更是气的眼眶通红,若不是身后丫头死死的拉着她,她势必要迎上去拿指甲刮花杨生开的脸!郑晴云悲愤难忍,她转头朝眼前唯一的救命绳索哀哀的恳求:“父亲,女儿宁愿剃了头发当姑子去,也不愿嫁面前这人!求父亲救女儿一命,女儿只盼着这辈子不与面前这人有任何瓜葛牵扯,若是父亲成全了女儿的念想,女儿便是立刻死了也心甘情愿!”
“说什么话!”郑二老爷狠狠瞪了郑晴云一眼,后面的话却是对着杨生开说的:“杨府的门槛太高,我郑府委实是高攀不起!先谢过杨夫人一片好意,只这&ot;如夫人&ot;之事,不如就此作罢!”
杨生开没料到郑二夫人和郑二老爷竟然意见相左,而且说断竟然是果真要断的意思,便不由得大惊失色。他这回来,是笃定纳郑晴云进府是十拿九稳之事,所以言语间不免对这“便宜货”轻蔑了些,毕竟郑二夫人和他母亲的往来信件,杨夫人都给他看过,郑二夫人要塞人的心那是真真切切,上赶着的买卖不做白不做,杨夫人又惦记着郑二夫人允诺的让郑晴云进府带过来的陪嫁,这才动了给那郑晴云抬“如夫人”的心思。
可如今,郑二老爷生了真气预备着取消纳郑晴云进府一事,这是杨公子始料不及的。杨公子面色表情多变,他想说些好话跟郑二老爷讨讨饶,话到了嘴边,又想起郑二老爷那疾言厉色的模样,好话是无论如何再说不出口。
这可如何是好!
杨公子独自在心里焦躁不安的想万全之法,郑二老爷和郑晴云却心里舒坦了不少。尤其郑晴云,若不是还顾忌着丫头小厮们一双双眼睛,她高兴的都要跳起来。
“怎的还不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郑二老爷见郑晴云站在一旁只顾着高兴忘了正事,神情颇有些不满的训斥郑晴云:“你祖母让你来这里是来帮忙的,你若是只站着偷懒磨滑,不如回你自己院子里去!”
“是!父亲!”郑晴云这回得了训斥却不觉得有什么,她其实也想逃离这地方,因为担心郑二老爷一走,那讨人厌的杨公子再次过来纠缠,因此正不知该如何做才好,而郑二老爷的话反而算给了她一个台阶,一个逃离这里的理由。“父亲说得是,是女儿思虑不周,女儿这便去帮祖母的忙,谨守本分,帮了忙迅速回院子。”
“嗯,”郑二老爷点头:“那你快去吧。”
杨公子阻拦不及,郑晴云像终于逃出牢笼的小动物,几瞬就没了踪影。
逃离的郑晴云并不知道身后郑二老爷和杨公子又说了什么,但此刻她是安心的,这种安心,来源于她一直以来误认为十分厌恶她的父亲。郑晴云觉得自己似乎懂了点什么,或许像郑晴允说的一样,郑二老爷并不是真的讨厌她嫌弃她,表达方式的不同,带给人的感受也是不同的,温柔关切的话语带来的不一定是真心,冷言冷语带来的也不一定是假意。就像郑二老爷,他可能的确对郑晴允偏袒了一些,可这不代表他会当郑晴云是路边捡的弃儿,在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到外界带来的伤害的时候,他会承担起身为父亲的责任,将女儿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免她们风吹雨打。
郑二老爷不是慈父,但他确实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小燕可回来了?”
郑晴云问身边的丫头,不等身边丫头回答,郑晴云一抬头,看到了正往她这里疾走的小燕:“行了不必回了,我看到她了。”
“小姐!”
小燕快速跑了几步到郑晴云跟前:“小姐可有遇上二老爷?”
“这是何意?”
“允小姐说,她昨日将二夫人的所作所为,还有小姐和允小姐针对二夫人做出的计划,全部悄悄告诉了二老爷,今日她出院子被陌生的丫鬟阻拦,几次三番提出出去透透气却被挡回来,便猜测一定是二夫人要对小姐做什么,允小姐实在没了法子,无奈之下只好让奴婢求助于二老爷。”
“啊?!”郑晴云惊讶的捂住嘴巴,想起刚才郑二老爷护住她的那一幕,不由问道:“这么说,父亲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计划,他不仅没有斥责我们无理取闹,反而刚刚还护住了我?!这岂不是等同默许我们反抗母亲了么!”
小燕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肩负着帮郑晴允传口信的任务,于是继续道:“小姐,允小姐还托奴婢给小姐带句话,允小姐说,有些事,二老爷心知肚明,只是碍于情意,不肯硬下心肠,还望小姐保护好自己,遇到难事尽管向二老爷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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