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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多了。
顾忆梅缓步而出,顺势把父亲的轮椅推进了房间,回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
顾思诚缓缓缓的抬起了视线……正瞧见了在床边弯腰收拾行李的刘爱玲。
刘爱玲分明听到了响动,却连头都没回,也没看他。
阳光顺着窗口轻轻撒入,拢着她孤单的身影……十多年了,她的身材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消瘦。
有那么一刻,顾思诚竟然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新婚的时候。
那时候,每次探家归队,刘爱玲都是这样默默无语的为他打行李,他也是这样,无言的瞄着媳妇儿的侧影……嘴上虽然不,心里却是满满的舍不得和怜惜。
此刻……
那种感觉又悄悄的袭上了心头。
顾思诚舔了舔干涩的唇,轻咳了一声,“爱玲……”
停下不了!
那句对不起……
还是没有出口!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向女儿道歉……
可对妻子?
亏欠的太多!
道歉?
怎么能表达心里的万一呢?
可他还是挺起了肩,“爱玲,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我也没法原谅我自己!咱们俩从青梅竹马,是在一个村里长大的,我还记得我去当兵的前一晚,你在树林里拉着我的手,哭得像个泪儿似的……那时候我心里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一辈子!”
“……”
“后来,你十八岁的时候就跟了我,有了孩子,辛辛苦苦的操持这个家,照顾我爹妈,一直把他们送走……你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媳妇儿!那个时候虽然两地分居,日子过得也很苦,可我心里是甜的,每次执行任务……累,饿,负伤,流血,甚至多少次面对再也醒不过来的恐惧,我的脑海里都是你,是你一直支撑着我走到最后。可……”
他的语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顾思诚强迫自己望向花板,倔强的平复着激动,“……可我辜负了你!如果当时我可以选择,我一定会求老让我留下记忆,哪怕是伤了胳膊,丢了腿,只要我有记忆,我一定会再次回到你们的身边,一家人团聚!然而,我无从选择!忘了就是忘了!再多什么都是没用!再怎么解释也是推脱责任!我没在你身边12年,又再婚了,我就是个渣男!是陈世美!无论你想怎么打,怎么骂,都理所应当!这一辈子我欠你的,永远补不了。”
刘爱玲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站直了身体……可他依旧没有转回头,执拗的不愿意直视丈夫。
顾思诚接着往下,“我不管你信不信,这12年,我虽然失忆了,想不起你,可我从来没爱过别的女人!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你一直占据着我的心!我和窦仁美确实结婚了,可那是商业联姻,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不只是她,这12年,我也没碰过任何其他的女人,如果这一点能让你稍微有一点慰藉……”
“我不慰藉!”刘爱玲傲气的扬起了下巴,“顾思诚,我也不埋怨!这12年,你在外面逍遥遥遥的,创造了一个自己的王国,我在家里勤勤恳恳的,把三个孩子拉扯大!我们各过各的日子,你记忆里没有家,我以为你死了……”
她转过身。
缓步的走到了顾思诚的轮椅前。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我们没有彼此,也都好好的过了12年,谁也用不着道歉!谁离了谁,都能活!顾思诚,我现在也不追究到底是你亏欠这个家,还是命运不公,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追究这些都没有用,来点实际的吧!”
“实际的?”顾思诚有一点发懵……突然之间,仿佛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和自己印象中柔弱温柔的妻子截然不同了。
这个女人略显强势,眼里还带着霸气,“爱玲?你到底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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