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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招内,在秦起舞的独门房间里,秦起舞正在抚琴奏乐。很不巧的是,她抚琴奏的曲子,是赵悦写给她的《青花瓷》。一边抚琴,一边清唱着。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秦起舞的声音很轻柔,也很独特,甜美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淼淼飘荡,显得空灵而寂寞,又让人宛如遗世独立。
陆大家坐在一边,静静的品着茶水,眼神却落在秦起舞那妙曼的身躯上。听着秦起舞唱着这首这和大周朝大多数曲子不同的曲子,感受着里面的意境,略显感慨的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秦起舞。
在红袖招这些年,陆大家培养了不少当红的头牌歌妓,但要说最得意最满意的人,还是秦起舞。
秦起舞八岁就被陆大家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然后亲自调教了数年。整整八年时间,秦起舞硬是从一个小丫头,成为了琴棋书画音律等等无一不精通的歌妓高手,人也长得越发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十五岁秦起舞一出道,就轰动汴京城,成为当年最红的头牌歌妓和花魁。几年过去了,虽然秦起舞依然火红,可年龄马上就二十岁了。再等几年,最红的她,这样的年龄,终究也要被新人给比下去。
或许,是是时候考虑她的事儿了?陆大家心里转着很多念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脑海里隐隐有了决定。
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嘎然而止,秦起舞的声音,也停了下来。陆大家从自己的沉思中反应过来。再次看着秦起舞,轻轻问道:“你真的决定要给那小子做妾不成?”
本来沉浸在歌曲里的秦起舞,被陆大家的声音惊醒了过来。她回头看到陆大家,脸色略带一丝不自然,微微行礼道:“见过陆大家。”
陆大家微微摆手,走到了她的身边,两只眼睛和秦起舞对视着,再次问道:“你真的决定要给那小子做妾不成?”
红袖招的歌妓,要说找一个人家嫁出去,做正妻都是有人抢着要的。这时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很多,可那些有钱却没太高身份的商人们也很多。尽管大周朝相比其他朝,商人地位有了很大提高,可依然还排在社会阶层的下层。
正因为这些人的地位身份并不算高,可又是有钱。因此对于歌妓的身份,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人都是一掷千金的主,赎身歌妓回去做老婆,也不算太大的新闻。
所以,红袖招的姑娘特别是当红的花魁要说嫁给人做妾,则是有些委屈她们了。毕竟,这时代做妾,地位和正妻比,可真是相差千万里的。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在大周朝法律里面,男人的妾都可以被随意买卖,甚至和别人同享的!至于正妻,不管是财产地位,都处于法律保护当中。
被陆大家对视着,秦起舞神色有些慌乱,可她的眼神却变得很坚定,她微微点头道:“是,还望陆大家成全。”
“你要知道,这做妾和做妻,那绝对是天差地别的。”陆大家看着她,心里叹了一口气道:“凭着你的条件,随便找一个人家嫁出去做正妻,那都是简单的事儿,大把人抢着要我红袖招的姑娘。”
陆大家说这话,心里确实是底气十足的。
秦起舞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了一个问题道:“陆大家你说,如果那赵悦给我赎身的话,他会不会娶我为妻?”
“绝无可能!”陆大家想都没有想回答着,似乎对秦起舞居然抱着这种幻想很是惊讶,神色肃穆道:“你如果抱着这种希望,那我劝你还是不要赎身了。他,是绝对不可能娶你做正妻的。”
秦起舞有些失落,咬着嘴唇略带不服气道:“为什么不可以?他未娶我未嫁,何况赵家也不是什么权贵家族,他也不就是个经商的吗?”
陆大家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神色认真看着自己这个花魁,心里有些疼惜,道:“是,他确实未娶,你也未嫁。按说你的条件,就算嫁给他做正妻,也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
陆大家说到可是,犹豫了一下,不得不正色道:“可是,你如果按照这样去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没错,现在他是没有功名没有身份地位,可只要给机会,他绝对可以一飞冲天的。这样的人,凭老身几十年的经验,绝非池中之物,也不是你可以驾驭把控的。”
陆大家说的很严厉,看着秦起舞似乎不为所动,再次道:“你表面是知道他家和他现在的情况,那你还知道他的其他底细吗?”
看着秦起舞略带迷茫的神色,陆大家再次叹气道:“你要知道,他来往的几个重要的关系,都已经成为朝堂中枢大佬,当朝执政王安石、曾布,另外还有襄城公主。更重要的是,宫里的那位,似乎都看重他。你觉得,他会自毁自己的前程,娶一个歌妓为妻?”
陆大家的消息,绝对是灵通的。对于赵悦的底细,更是通过某些渠道,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因为知道赵悦的底细,明白赵悦这样的人绝非池中之物,未来成就绝对不可限量,才认为自己家的姑娘,想要给赵悦做妻,实在是太难了。
秦起舞眼眶微微红了起来,想要张嘴,微微说话,可始终不知道说什么好。陆大家再次打击他道:“他现在有的条件,是绝对不会娶你为妻的。”
秦起舞张嘴道:“真的一点可能没有?”
“绝无可能。”陆大家毫不犹豫再次道。她看着秦起舞,带着一丝疼惜道:“所以,你千万别抱着能成为他正妻的幻想。就算是做妾,现在他估计也不会娶。”
秦起舞再次沉默起来,陆大家看着秦起舞不说话,只是秦起舞的眼神又透出一种让他似曾相识的东西,便轻叹道:“喜欢他?”
秦起舞不说话,似乎默认。陆大家摸着她的小手,道:“这天下男子何其多,我儿何愁没有一个好人家。”
秦起舞眼眶微红,露出一抹苦涩笑容,看着陆大家问道:“男子何其多,可有才华有情义之人,又有几个?看过了山峰美色,还能忍受山脚下那些受庸俗吗?”
陆大家微微一愣,想到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孽缘,心中也泛起苦涩。是啊,见过优秀的人后,宛如登高绝顶,高傲如她,还能忍受去选择那些庸俗之人?
只是,她实在搞不懂,秦起舞对赵悦着情义,是从何而起的?按说,她和赵悦之间见面,也不过几次而已啊。
她带着一抹疑惑问道:“你怎么会看上了那小子?”
秦起舞微微侧头,看向外面已经微微下沉的夕阳,轻轻道:“情不知所起,我只是不想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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