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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了,来了来了。”初华嘟哝道,顺着粗壮的树干爬上去。
槐花才刚刚开放,四周飘着淡淡的甜香。
“别动。”初华对将军说道,可眼见着要够着,一声尖叫突然打破四周的寂静:“……来人!起火了!快来人!”
初华一惊,转头张望。视线越过院子的屋脊,只见不远处,有明亮的火光照出,滚滚黑烟看得真切。
她不禁皱眉。不是因为失火,而是突然出了这事,院子里的侍卫会惊醒,若是发现她不在……果然,纷乱之声四起,初华忙一把抱起将军,顺着树干下去。
就在这时,树身突然一摇,不待初华回神,两道黑色人影已经矫健地从大树另一侧飞攀而上。
初华目瞪口呆,贼?!她想看清些,却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
管他呢,先回去要紧。初华忙跃下,借着树影,无声遁去。
驿馆的大火惊了全城,第二日,陈留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据昨夜去救火的府吏说,那火是住客喝醉酒碰翻油灯所致,近来一连几日的大太阳,房屋干燥,火窜得很猛,把大半个院子烧得精光。
“怎么这样不小心,喝个酒还能丢了命。”
“听说还是个告老还乡的朝官,被活活烧成焦黑,唉,可怜哪!”
“哎哎,听说昨夜中山王也住在了那驿馆里,差点把中山王住的房子也烧了……”
离城十余里远的一处路边茶寮里,几个赶路的旅人七嘴八舌议论得热闹。
田彬几人一语不发地听着他们说话,吃完了茶,徐衡叫来店主人,付了钱,起身离开。
马匹在路旁的树荫下吃草,元煜自己解了马,踏着乘石翻身上了马背,动作如行云流水。
田彬也上了马,偷眼观察着元煜的神色,并无异常。
他们半月前从五原出来,来到陈留住了几日,今日午后,跟着出城的人潮离开。对于梁荣,田彬只知道他是太医署中的医官,年纪到了告老还乡。至于元煜为何千里迢迢来找他,昨夜他暴毙前二人说了什么,田彬一无所知。
走在路上,田彬和徐衡交换着眼色。跟随元煜多年,他们知道有事做事,不该问的不要问。
“怎么?昨夜中山王在那驿馆里?”徐衡想起方才那些人的话,讶异地问。
“中山王有什么稀奇,朝觐之时,京城的各路王侯多得跟不要钱似的。”田彬嘻嘻一笑,“依我看,昨夜那爬树的小公子才有趣,也不知是谁家的。”
“什么谁家的,就是小公子家的呗。”
“这你就不懂了。”田彬神秘地说,“我问你,那小公子看起来多大?”
“嗯?”徐衡回忆了一下,“十几岁吧。”
“十几岁,却像个成人似的束发,你可想到了什么?”
徐衡茫然:“什么?”
田彬策着马贴近些,拍拍他肩头:“知道信阳的张偃么?”
“信阳张偃?”徐衡想了想,“哦,许多年在京中作赋得了陛下赏的那位?我母亲都知道他。”
“告诉你一件秘闻,可不能传出去。”田彬眨眨眼,低声道,“这位名士,除了好文墨,还好娈童。我听说他最喜欢十几岁的少年,让他们打扮成大人的样子,行事时还要穿得端端正正……”
徐衡听着面红耳赤,没等他说完就嚷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说昨夜那人就是张偃的娈童?”
“哎呀你嚷什么?不是不是……”田彬连忙瞪他,还想再说,突然看到元煜瞥来的目光,两人立刻齐齐噤声。
“怎么不说了。”元煜似笑非笑。
田彬干笑一声,立刻调转话头:“殿下,那位中山王,不是说快病死了么,怎么突然要去春朝?”
元煜看他一眼:“不许人家病好了?”
徐衡有些不平道:“殿下你看看人家,香车卤簿,招摇过市,沿途供奉;殿下比他大多了,加起来就三人,风吹日晒还要自带干粮。”
“那也没有哪个王年纪轻轻就出征在外,手里管着几十万大军。”田彬道:“你倒是带着卤簿仪仗过来啊,再闯到驿馆里抓人,再把房子点了。”
“那也行,索性把中山王也灭了,朝廷肯定高兴……”
元煜听着这两人肆无忌惮地吹牛,没接话,将目光望向路边广袤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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