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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川死死抱住他的胳膊,赖着就是不放:“大人你又要抢我的银子?”
他看着她,还是冷笑:“很好,覃川你真不错,到这个时候还跟我装蒜。”
他真的没见过这种女人,胆大妄为,坑蒙拐骗,顺手牵羊,完事了被抓个正着,居然丝毫不心虚,还敢东拉西扯,连一丝愧疚的心都没有吗?纵然是离开,也不肯光明正大地离开,弄了多少小手段,钻了多少空子,将别人的心意当作一团烂泥,用够了随手就丢掉。
起初以为那被烧焦的尸体是她,那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他至今仍不愿回想。上一次是阴差阳错,他没有能够在身边保护她。这一次已经牢牢抓住她了,可发觉她是一条无比滑溜的小鱼,抓得再紧再牢,她也能从指缝里钻出去。
“覃川,你就是去天涯海角,也别想逃出我掌心。”他的手指猛然一紧,捏着她的手腕,犹如铁钳一般。她疼得咬牙切齿,连声大叫:“我不逃骨头就要在你掌心被捏碎啦!”
傅九云全然不理会她的装模作样,拽着手把万般不情愿的小姑娘往前拖,正大光明地从客栈大门进去。伙计们见他眼生,见覃川倒是眼熟的,因看傅九云沉着脸,很有些凶神恶煞,只好涎着脸赔笑:“大爷您是吃饭还是住宿?”
他看也不看,从怀里取出一粒珍珠掷向掌柜的:“客栈我买下十天,把大门窗户全关好,钉上铁条,一律不许进出,狗洞也别忘了封上。”
他回头看着覃川有些发白的脸,讥诮一笑,低喃:“小川儿,咱们,慢慢耗。”
覃川在被提上楼的那段时间里想了无数个脱身的法子,奈何没一个派得上用场。此人个子比她高,身体比她壮,本事比她强,鼻子比狗还好使,真要铁了心看住她,就算马上背后生出十双翅膀也飞不走。
钳制住她的手突然松了,她连退三步,撞在床上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只听咣一声,房门被他用力摔上,还反插了好几道。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脏立马不争气地开始狂跳,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一面冷笑着慢慢走过来,一面还在脱身上的大氅。
“你……你要做什么?!”覃川赶紧护住自己的领口,想往后退,但后面好像是床,这位置简直是大大的不妙。
“你说我要做什么?”他笑得狰狞,大氅的带子打了死结解不开,他恶狠狠地一把扯断,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令她胆战心惊。
“别过来!你别过来!”她连滚带爬,绕到桌子后面,抱头大叫,“上次献身你说不要!这次没机会啦!”
“是吗?大人我就爱这强迫的调调。”大氅一甩,覃川只觉腰被什么东西钩住,一股大力传来,实在抗拒不得,踉跄着跌在床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凄凉地喊道:“我三天没洗澡啦!”叫完也不知死活,赶紧先把眼睛死死闭着,不知他的魔爪何时落下。
谁晓得等了半天,此人没半点动静。覃川小心翼翼把眼睛撑开一丝丝缝,却见他只脱了大氅,里面的衣服半点不乱,正端了一杯茶盘坐在床头吹那热气。见她偷看自己,他便嗤笑:“把那怀春的心收拾收拾,赶紧给我坐好了!”
不知道到处春情盎然的人是哪个?!覃川再次无声地咆哮,兔子也没她快,哧溜一下便跳起来,靠着床沿只坐下去一点点,笑得憋屈极了:“九云大人,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傅九云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半垂着头,在轻轻吹茶面上的热气。或许是因为没有笑,他看上去有些阴郁哀伤。覃川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原本被她刻意压制的诸般愧疚感激,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情,突然就从另一扇门里钻了出来,此刻的短暂沉默好像也被染上了暧昧的味道。
“你现在还是叫我大人?”没头没脑地,他突然问了一句。
覃川有些不安,盯着他手头那个杯子上的拙劣花纹,解释:“我是叫习惯了……”
傅九云对这个答案无动于衷,只自顾自地喝茶,甚至像是在出神想什么事情。覃川原本以为他至少会狠狠欺负她几下,最不济也是骂一顿,可他千里迢迢不知用什么法子追上来,竟好像只为了坐在她对面发呆想事情。
“九……九云……”覃川暗暗咳了一声,去掉“大人”两个字,叫着真别扭,脸上好像还有点发烧,真真没用,“那什么,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这边离香取山已有很远了。”该不会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她下了什么秘咒吧?
傅九云有些恶狠狠地朝她冷笑:“你来猜猜我怎样找到的?小贼,你偷了什么宝贝?”
覃川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地朝他手里捏着的那个牛皮荷包看了一眼。这个荷包,她连沐浴睡觉都不会离手,自觉保护得很好,想不到还是被他看出了破绽。他真的看出什么了吗?
他放下茶杯,对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笑得她越发心惊胆战,吞着口水看他慢慢解开牛皮荷包的系带。她实在忍不住,战战兢兢地说:“那什么……荷包里真的没钱……就一点儿路费了……孝敬不起您老人家……”
傅九云不理她,打开荷包伸手一探,淡道:“哦?是吗?你的路费不少,都装在这牛皮乾坤袋里呢。”
他在里面掏一下,抓出一件半旧衣裳来,再掏——一包干粮,继续掏——桂花头油、梳子、碎银子、各类常用药丸、一沓白纸……这个拳头大小的荷包里装了不知多少东西,外面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件难得的仙家宝物,故而取名乾坤袋。
最后,他掏出了魂灯。
“你真是胆大包天,魂灯这种神器也敢偷。”他掂了掂魂灯,似笑非笑。
覃川瞪圆了眼睛装傻:“魂灯是什么?你在说什么啊?这只是一盏普通的铜灯,我带着应急的。”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将魂灯放进自己怀中:“既然如此,那送我好了。这灯造型古朴,我很是喜爱。回头本大人上街帮你买个更好的。”
覃川脸色变了一瞬,很快又讨好地笑:“那敢情好……九云大人送的东西必然比我的破烂货好上几十倍!”
她起身走向门口,傅九云皱皱眉头:“去哪里?”
覃川回头,慢慢一笑:“我下去要些吃食。九云你想吃什么?”
傅九云忽觉面前杀气逼人,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猛兽正对着他狠狠扑下。覃川犹如脱兔般跳了起来,厉声道:“猛虎!咬他!”
凭空陡然出现一只硕大猛虎,张开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地咬向傅九云的脑袋。躲也来不及躲,他的脑袋一偏,那满嘴的利牙尽数咬合在左边肩膀上,他登时闷哼一声,鲜血瞬间便染红了半边身体。
覃川面沉如水,飞快地从他怀中将魂灯取出,转身推门便走,逼着自己不许回头。
打开的房门突然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大力摔上,笃笃数声响,她耳边一阵刺骨的凉意,数十根通体银白的寒光射在门上,将其钉死。傅九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竟带着一丝阴森狂怒:“覃川,你还想去哪里?”
她猛然转身,却见他掌心有银色电流吞吐,一把盖在猛虎头上,瞬间就将这厉害无比的灵兽打成碎裂的光点。覃川的心跳几乎停了,僵硬地靠在门上,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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