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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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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说：“一句话，你落魄了，你的那些女伴还会站在你身边笑容满面地对待你吗？她们早跑个精光了。你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你很清楚这一点。你和我一样，我们都在找一个人，一个只在乎我们是谁，不在乎我们银行存款是多少的人。我比你幸运，我找到了。她知道什么是纯粹的我，她对我的态度取决于我本身。当我不再是菲莫迪的继承人，当我平凡无奇、庸庸碌碌，她依旧为我彷徨，为我伤神，我依旧可以让她笑。多么难得，你除了自己以外一无所有，却能让她笑。

“阿谦，我们这些所谓的纨绔子弟，在别人眼中是什么形象？仗着父母有钱，整天游手好闲，目空一切，不识大体，狂妄任性。只有我们自己明白我们渴望什么，我们为什么宁愿冒着危险飚车，也不愿意在鸡尾酒会上多待一分钟，我们为什么倨傲无礼，疏于应酬。因为我们寂寞，并且极度厌倦虚伪。无权无势的人或许生活中的挫折比我们多，但是他们想象不出我们的世界，我们面临的压力和挑战。日复一日，你看到的面孔形形色色，被礼仪的箍框桎梏，只有简单的几种表情。他们不是没有真心，只是都想保护自己，把真心隐藏了。久而久之，有的人甚至忘了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我们得不到真的，至少能逃离假的，并且由于我们的年纪和家世，让我们多少得到点特权，有能力在一定程度内肆无忌惮地逃避虚伪带来的冰冷。”

陶谦的视线有点模糊。他掩饰地怪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真的学了东西的。我爸天天骂我不上进，让我跟你学。”

“就因为我比你们多读了几年书？外人谁知道，谁又在意？他们带着有色眼镜看待我们，根本不加分辨。我得到的评价与你们相同。只有到了完全陌生的环境，为陌生人出现，得到的待遇真实性才大一些。然而还是得靠缘分，很多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不肯轻易付出真诚。就在这时，我碰见了她。”清朗的眼神瞬间变得朦胧，忧郁中闪耀夺目的光辉。“她真诚，不是对每个人都愚蠢得肝胆相照，却对我敞开心扉。关切，不是因为我身外的原因对我的另眼相待。美好，像我永远不会被现实打破的梦想。”

陶谦辛辣地指出：“你的梦又跑了。她是不是耍你呢？”

“找到她就有答案了。在那之前，别说她坏话。”

陶谦瞥他一眼。莫清朗和蔼、漂亮，沉静果断。什么样的女孩会逃跑似的离开他？而他还毫无怨言。

陶谦小声嘟囔：“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鬼迷心窍！”

清朗淡淡一笑，说：“你妒嫉，我笑纳。”

回到别墅，清朗打开电脑收取电子邮件。那是一段视频文件。他看也不看，转发给黄侦探，交待他们查验它是否经过特殊处理，如果有，将其还原为本来的图像发回来。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向春雪的亲戚、前同事打听消息，一无所获。清朗每天都要在她楼下等候，明知她出现的机会渺茫，但还是要去。

春节就在眼前。在陶谦的死拉活拽下，清朗终于和他回到广东。下了飞机，陶谦如释重负。回到菲莫迪，清朗回自己的住处，陶谦去拜访莫太太。她一见面就说：“阿谦，多亏有你。”

“别客气。”

莫太太盯着他，问：“有什么发现吗？”

陶谦把这几天的事态发展讲述一遍，包括清朗对春雪的评价以及寻找的过程，只是省略了他委托侦探社的事。“侦探社对此无能为力，不用提吧？”他暗想。

莫太太愁容渐浓，长叹。

阿珍慌张地跑进来，叫着说：“太太快去看看吧，夏姐说莫先生发脾气了，又摔电脑又砸东西，还把人往外赶，谁都劝不住。”

两人连忙站起来。陶谦忙问：“怎么啦？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说话间，夏姐走了进来，急得一脸是泪，说：“太太……”

莫太太厉声问：“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莫先生原本好好的，让我给他倒水，我端水回来就看见他对着电脑大叫一声，然后突然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踢墙，摔杯子，疯了一样。我叫他一声，他瞪着我，跟不认识我似的，大吼着叫我滚，凶得像要杀人！”

莫太太不等她说完，问陶谦：“他一直没看视频？”

陶谦急道：“他打开邮件了，但是一直没看。”

一个声音说：“现在他看见了。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陶谦回头一看，认得说话的是莫筱梨。莫太太默默同意，按捺不安坐下。陶谦摸不着头脑。

内线电话响起，阿珍接听，说：“太太，保安部说莫先生向他们要监视录像，问给不给。”莫太太扬扬手说：“随便他吧。”

陶谦好奇地问：“伯母，那是什么？”

莫筱梨面无表情地说：“那段视频拍下玉春雪拿着装有现金的箱子走出大门。”

陶谦大惊失色。让清朗看这段录像连他都觉得残忍。清朗现在肯定又急又怒，杀人的心都有。然而看莫太太和莫筱梨端坐的样子，这正是她们要的。既然是他家人故意，为朋友也不好插手，但陶谦觉得无法忍受，找个借口告辞。他离去时，暗暗庆幸没有泄漏关于侦探社的任何消息。

莫筱梨征得莫太太的同意前来探看，无视一地狼藉走进屋子。落地窗敞开，清朗站在栏杆旁，用手臂垫在窗框上，埋头无语。听见脚步声，他嘶哑地低吼：“滚出去！”

莫筱梨说不出是同情、生气还是痛心，嘲弄地说：“这是我的大哥吗？那个风流潇洒的莫大公子？”

清朗一动不动，闷声重复：“滚出去！”

“堂堂菲莫迪集团的继承人，栽在一个小女生手中，而你还任由自己沉沦，传出去好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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