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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咫尺天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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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走上熟悉的九层。走在厚厚的地毯，脚步声都被吸去。她心情复杂，站在门前。她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从没有好好看过这扇门。门没锁，一推就开，里面灯火通明。她走进去，正要进书房，忽然听见低低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格外清晰。她悚然四顾，发现卧室的门虚掩着。清朗明明在郑州，再说九层不是被封闭了吗？她走到门口，门缝约一尺宽，足以让她看清楚一切。卧室的床上赫然有两个人，薄被滑至腰间，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女的伏在男的胸膛上，长发挡住男人的脸，低声笑，竟然是阿兰。阿兰把头发拢在耳后，在男的面颊上亲了一下，一瞬间春雪看到了男人的脸，她的血液在该刹那冻结。清朗？清朗！她只觉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耳边嗡嗡响，脑海里乱成一团。

你不是在郑州吗？你不是说要晚两天回来？为什么骗我？你和阿兰……这就是阿兰待我冷漠的原因？这就是莫太太奇怪言论的根源？“年轻人谁没做过糊涂事，他交很多女朋友，换来换去的我倒不着急，又不是结婚，用不着管……只是我想不明白，怎么他这次认了真？”原来如此！你的女朋友，要分这次的、上次的、上上次的！你对哪一个是真心的？或许都曾认真对待，只是她们成了往事，而我是现在进行时？我确实从未问你是否有过女朋友，即使有，我也管不到。可你怎么能够在和我谈及婚嫁的时候还和别的女人鬼混？就在你重视的封闭的楼层，就在放有我的衣服的房间，就在我睡过的床上！

海边的奇怪女人。吕姐和老夏的对话。齐大非偶。夹在书中的照片……春雪一阵阵发懵，感觉脑子不够用，浑身发冷，以手撑地，挣扎着，用尽所有的力气站起来，逃命一般跑到楼下。

阿珍见到她问：“玉小姐，我帮您整理物品，还是您习惯自己动手？”

春雪不答话，一阵风似的卷进来，把箱子提了便走，也不乘电梯，奔下八层。

阿珍吓坏了，紧跟在后面，不敢动手拦她，只能一个劲喊：“小姐，您去哪儿？等一等！”

跑到一半，正碰见夏姐，夏姐正惊诧，阿珍对她喊：“快告诉太太，玉小姐要走！”夏姐赶紧打电话。春雪到了一层，莫太太由外向内走进来，惊问：“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阿珍，我不是告诉你要玉小姐住在西楼的吗？”

原来她知道！她知道清朗在家，她对一切心知肚明。骗子！都是骗子！春雪神色凄厉，她张开嘴，喉咙却被堵住，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莫太太见到她的表情，明白了，镇定下来说：“女人要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有些人是一时的消遣，不会动摇你的地位，不会影响其他人的决定，这样的人再多又何足挂齿？”

不，不！她悲愤难抑。清朗，你是那么美好，那么纯净，你怎么可以如此败坏自己的品行？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那么……干净……”她的喉咙像被捏住，声音都变了。

最可怕的是有人对此习以为常，当顺理成章的事，谈笑自如。

寒冷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她不仅伤心，更感到一种巨大的恐惧，她再也无法忍受，与莫太太擦身而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离开这里！她头也不回，一直向前走，走出庄园。

莫太太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的背影，对阿珍说：“叫阿兰到我屋里来。”

郊外漆黑一片，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踩到松开的鞋带摔倒。她大汗淋漓，手因长时间提着箱子，弯曲的形状许久才变过来。她坐在路边，抱着膝盖埋起头，再也不要听、不要看，任由夜风冰冷地穿梭呼啸，她已经感受不到温度，整个人都被掏空了。星光还在闪烁，月亮还在穿行，可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车灯晃照着前方，路边有灰紫色的影子。陶谦减慢速度，在那影子旁边停下。长发，灰紫色大衣，袖口露出白色衣服，旁边放着一个箱子。他认得这种箱子，这是莫家专有的。他下车上前问：“你需要帮助吗？”

那影子静止，好一会儿，头抬起来。接触到她的目光，陶谦一震，多么无助而凄惶的眼神，空洞得令人心疼。

她盯着他，但是目光却穿透了他，许久，焦点才聚集到他脸上，又过一会儿，才有了反应，声音轻颤，问：“您能把我带到机场吗？”

陶谦就算想拒绝，面对这张面孔也说不出口，说：“当然。”

女孩默默提着箱子上车，坐在座位上就闭上眼睛，仿佛对世界厌倦至极，多看一眼都是煎熬。

陶谦保持安静，不时看她一眼。

到机场时她才睁开眼，说一句谢谢，下车。陶谦目送她进去，驱车返程，感觉不对劲。突然他认出了她，她就是清朗的女友，他见过她的照片。他掉转车头回到机场，跑进大厅，熙熙攘攘满眼都是人，哪里有她的影子？他忙给清朗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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