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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身份(第2页)

才一点多,没到晚高峰的时段,但地铁上依旧人挤人,万分热闹。出站回家,等她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一套上档次的合格的服装下楼,唐烨凡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唐烨凡一见高若涵上车就道:“我爸约了老朋友打高尔夫,让我必须过去。”

“那你拉上我干嘛?”

“你让我一个人玩儿?”

高若涵想想,也是。但她立即回头反问,“不对呀,你不爱跟不喜欢的人吃饭,难不成就爱跟不喜欢的人打球?”

红灯,唐烨凡将车停下,有些疲倦亦有些无奈地道:“人都说客户就是上帝,但实际上,客户跟上帝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高若涵顿时会意。可不!有些人,诚如前段日子他们一起接待的外商,那就是可见可不见的,因为即使这单生意不成,也不会对公司造成太大的影响,至多是有些可惜罢了。可有些人,例如官府衙门当官的,又好比是唐家势力远远不及的商业大鳄……那是万万不敢轻慢的。

高若涵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在外祖家的一些情形。当初姥爷还没退休,家里于是就经常会有底下的人前来拜访,或约着吃饭喝茶聊天,更有甚者还会送上薄礼聊表心意。当年他爸他妈做生意,若不是背后有姥爷,又岂会顺风顺水地转到第一桶金。虽然她清楚姥爷是靠赫赫勋攻和清正廉明才换取得后人尊重敬仰,虽然她多年不生活在林家,对父母曾经打拼的事业知之甚少,但她就是知道,做人,讲究的就是个关系。和有用之人将关系处好了,日后办起事来便可以图个方便,就算不行,朋友之间无伤大雅地扯着对方大旗拉拢些人脉,总还是能的。

唐烨凡启动车子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不想那人竟然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想起我小时候的事儿了。”高若涵脱口而出。

唐烨凡一愣,“哦?”

“我姥爷退休之前……”高若涵顿了顿,还是谦虚地道,“有点儿小权,我记得当时,怕他的人挺多的,连我爸妈做生意都跟着沾光。”

“没办法!世道。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喊一句‘首长好’,然后陪我玩儿就行了。”唐烨凡感叹一句便立即转移话题。凭他直觉,不。凭他这段日子对高若涵的了解,高若涵虽然偶尔开口提了几句有关于她原生家庭的事,但很显然,她并不开心说到这些。

高若涵闻言只回头冲正开车的唐烨凡莞尔一笑,随即掏出手机,点开贪吃蛇玩了起来。无论接下来怎样,总之,她不需要知道唐父约的什么人,只需要知道此人连唐烨凡都不敢得罪就是了。

这一路足足开了一个来小时!车停,唐烨凡便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来两套球具。他也没将其中一套递给高若涵,只一个眼神暗示,旋即径直往里走。

唐父找的高尔夫球场果然很大很宽,亦是很私人很隐秘。高若涵放眼望去,只觉绿油油的一片真新鲜。隔着十米开外,她就隐约见前面有两个人影。再走近些一看,果然是两个人,其中一位穿红色T恤的中年男子她认识,正是唐父。而身边那位,人高马大,气宇轩昂,老远看上去估计得有一米九来高!虽然肯定是人过中年,但那身姿笔挺英朗,实在赞。

但等二人走近,高若涵原本平静的脸上顿时变色,拎着包包的手不禁微微颤抖,旋即,只听“啪”的一声,包包应声落地。

高若涵有些手忙脚乱。她强力克制住情绪,试图劝自己镇定,可显然,原本兴致勃勃的大人物们听到动静,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朝她这边投了过来。她连忙蹲下,将地上摔散的东西收拾好,而后起身,无比内疚,无比惭愧地说一声“不好意思”。她不敢抬头,不敢看唐家父子的神色,更不敢再打量那位威风的大人物。

却是那威风男子闻声看过来,眸中尽是满足和欣喜,随即更是不确定地叫了一声,“若涵?”

方才的心理准备建设还是有作用的,高若涵缓缓抬起眼帘,迎上一圈人诧异的目光,而后坦然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低低叫了一声,“小姨夫。”

唐父闻言都愣了,唐烨凡更是被惊得无以复加。什么?先北海司令员的乘龙快婿,现如今威名赫赫的陈志豪陈部长,高若涵居然唤他小姨夫?那她的小姨是……

陈部长见大伙尴尬,忙一笑缓解气氛,随即立刻同身边的唐父抱歉地道:“哈!唐兄你别见怪,若涵……她虽然是我外甥女,但这个身份不便公开。”话落,他又走向唐烨凡,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了三个字,“辛苦你。”

高若涵一愣,辛苦?唐烨凡怎么辛苦了?难道是指从千里之外的市区带她到这儿来?都不等她发问,唐父缓过神来,忙解释说唐烨凡是如何如何撞了狗屎运,这一切又是如何如何巧……倒是她这个原本的中心立即边缘化了。直到话题扯来扯去,最终扯到了唐烨凡的工作,陈部长才再度回看向她,“若涵啊,你姥爷很挂心你,又不好打扰你。我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亲自来看看你,回去跟他说了才能让他老人家放心。这不,刚知道你在明辉集团烨凡身边儿工作,就找了个借口请唐董叫烨凡带你过来。”

高若涵不知为何忽然讪讪的。她的身世,确切地说是她的身份,连王梦晴王梦欢和王梦仪都还不知道呢,她更不会随意与旁人提。没想到,今天就这样明明白白地摊在唐家父子面前了。既然小姨夫没有避讳着提起这个话题,她便也不避讳,问出一个憋了多年,一直问不出口的问题,“我姥爷——还好吧?”

“好,好。”陈部长连声笑道。大家就此聊起来,高若涵当然是被小姨夫问了许多最近的发展问题,而她回答得游刃有余。二人十分默契,哪怕提起小时候的事,也绝不涉及林家。一切都从她到了南京上小学开始。于是唐家父子在旁听了个饱,唐烨凡更是听见了许多他之前了解不到以及不方便了解的,诸如高若涵是凭什么当了学校的第一招牌,为何拒绝了跳级保送的机会,又是怎么和小姨一起帮助了四个孤儿,并同她们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他见到陈部长脸上的笑容就像这下午三四点钟含蓄的阳光一样,就连爸爸的眼睛都闪亮地睁得老大。他知道这两人心里是何滋味,陈部长不用说,肯定是无比骄傲,无比欣慰,而爸爸,想必是无比受打击吧。他有些看不下去,正好高若涵一句话说完了,二人于是和两个老的招呼一声,跑了。

高若涵虽然身经百战,但却并没接触过高尔夫。这种高贵的项目,她还得唐烨凡手把手来教。眼看着那边唐父与陈部长有说有笑,玩得甚是投机,她不禁问一句,“你爸爸是怎么跟我小姨夫认识的?”

“具体我不清楚,应该是公式的场合通过递名片什么的认识的吧。你懂的,跟陈部长搞好关系可是有很多便利的。”唐烨凡一边说,一边亲手教高若涵如何挥杆才可以精准地让球进洞,并不觉得这句话说的有何刻薄之处。

高若涵听罢忍不住吐吐舌头做一个鬼脸,“不至于这么实际吧!我看他们挺合拍的。”

唐烨凡也往那边看一眼,不答话,但随即一把抢过高若涵手里的球杆,潇洒帅气地挥出去。高若涵在旁看着都想跳起来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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