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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信又道:“大河滔滔,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今为监御史计,更为泗水郡百姓计,忠秦莫如自立,占一郡之地,进可图取天下,退亦可保全郡百姓。”
监御史平苦笑,刘信所言,何尝不是他终日所思。之所以还尽忠职守,不过是为报效朝廷知遇之恩。
他被始皇帝简拔于行伍之间,一路升迁到监御史。始皇帝曾经和他说,他要让四海之内皆是秦的子民。始皇帝说到却没有做到。监御史平却一直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着。可自从二世继位后,他再也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
刘信其实并不在乎监御史平做出怎样的选择。他更看重的是监御史平麾下的军队。他们虽然目前还是秦军,但同样也是楚人。
刘信今日的这一番话更是说给他们听的。与监御史平不同,泗水郡郡兵并没有为始皇帝尽忠的想法,也比监御史平更看重泗水郡能否保全。
堂上沛县的官吏以及跟随监御史平而来的将领都看到了监御史平的迷茫,而迷茫意味着软弱。软弱的主将是无法带给麾下的士卒未来的。
监御史平经过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后,还是坚持之前的路:“平受先帝恩惠,纵然楚地百官全部背秦,平既然为泗水郡监御史,就要为先帝守好这一郡之地。”
刘信松了一口气。监御史平若真被自己策反起义了,他在自己那便宜三叔面前可就不好交代了。
“是小子孟浪了。不知监御史高德。”刘信也不准备再劝。
监御史平虽然没有听从刘信的建议,但也不再把刘信只当做一名学室弟子看待。
“沛县如今编制可还有空缺?”监御史平将头转向萧何。
“尚缺三名亭长,一名乡啬夫……”
“沛令不是被匪徒李疾杀了吗?”
萧何抬头看向监御史平,一时间不确定这位长吏心中有何打算。
监狱史平微笑着看向刘信:“小子,你可愿为代沛令?”
刘信一愣,他一直都是向着“反贼”的方向努力着,从来没有想过要被秦朝的一名监御史举荐,许以沛令的职位。
监御史平见刘信犹豫,道:“怎么?不愿意吗?”
刘信为自己的犹豫解释道:“信不过是一学室弟子,如何能就高位,恐不能胜任。”
“无妨。有萧何辅佐你,凭你资质,定能够很快熟练沛县事务。”
监御史平不许刘信在推辞,直接把象征县令权柄的印绶赐给了他,并在当天便离开了沛县,留下周苛、周昌堂兄弟带领两百名郡兵维护沛县治安。
刘信送走监御史平之后,与众人返还县寺后,立刻将印绶交了出来,放在公案上,对萧何道:“小子年幼无知,不敢为沛令。请主吏掾自为之。”
萧何连忙推拒:“不可。既是监御史大人举荐的你,岂可以年龄自谦?印绶,信可自佩之。吾等尽力辅佐便是。”
如果不是知道后来历史的真相,刘信可真要相信萧何的话了。
但他可是知道萧何与曹参等人背后的谋划的。
自己那便宜三叔可就在从芒砀山归来的路上。自己有点本事不假,但年龄尚浅,威信未立,骤然被监御史平提拔为沛令,不免为人嫉妒,恐怕要和前沛令一样,要时刻担心自己的脑袋被人砍下来。
而且,监御史平留下的周苛与周昌两兄弟,在监御史平走后,一直跟随在萧何身后,显然已经和萧何勾搭上了。
翌日,刘信便不见了踪迹。只有一名小孩送来了刘信的书信。萧何读了刘信写在衣带上的书信,对身旁的曹参道:“刘家这位大郎若年长些,到是沛令的一时之选。”
曹参道:“可惜他太年轻了。”
萧何点了点头,诚然,若非如此,他们倒也不用效忠的对象局限在芒砀山的那一位做叔父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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