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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节 释放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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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天的心头踌躇无计之时，他身边的学生们却已经兴奋异常——刚才由张远领军的那次迅捷出击，在场的同学们可谓一览无遗，而且也纷纷呐喊予以了声援。大家眼看着两名伪警察被打败，精神都为之一振，对接下来的与警察的抗争又平添了几分信心。

然而，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五分钟的最后通牒时限降临，警察局的大门内并没有冲出更多的警力，却出现了刘立民等三名辅大学生的身影——

他们三个被释放了！

李衡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身边的人群已经爆发出欢呼、并蜂拥冲向三名释放者之时，他仍然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谢天谢地！一场极有可能发生的惨案，在最后时刻戛然而止了。而且，还是在抗议示威的学生们没有让步的前提下。

刚才有一瞬，他这个国文学系副教授、救国会会长几乎要宣布撤退了——毕竟，他的上级、敌工组长老陆已经从马路对面传来了明确指令。幸亏没有第一时间就执行这一指令，否则的话，极有可能在警察局放人之前、己方率先败下阵来而功亏一篑！

同学们簇拥着刘立民等三人走了回来，直到这时李衡天才定了定神，上前两步迎住——刘立民脸上的伤痕一下子映入了他的眼帘。

“立民，怎么回事？警察打你了？”

刘立民先是接住了衡天先生伸过来的双手，随即恨恨地说道：“这帮畜牲把我铐住了，然后才趁机动手打我的——先生放心，没什么大碍！”

一旁的张远早抢过话头，同时对着好友和先生说道：“这个仇早晚得报，咱们走着瞧！”

已经有其他的学生愤愤不平地嚷起来了，为刘立民遭到的殴打。有人提议继续围攻警察局大门，让警方对随意殴打学生公开道歉并做出赔偿！

李衡天暂时没有理会这些提议，而是专注地询问刘立民以及另外两名被捕的学生的伤情，在得到三人明确答复伤得不重之后，他果断出言压制了学生们的喧嚣和愤怒。

也就在这时，警察局院内的高音喇叭再次响了起来，声明已经将当事学生释放、敦促围在警局前的示威者立即散去。

“大家听我说，”救国会会长抓住了这一时机，迅速命令道：“立即结队返回学校！——注意，任何人不准落单、掉队，在我没有下达解散命令前，必须结队在一起步行！”

一面说，一面用眼神示意围在身边最近的林嫣然、张远、孙嘉梁等救国会骨干会员，后者心领神会，立即散向人群当中，开始组织协调撤离。

这几十名辅大学生中，北平学生救国会的会员有十几人，此刻便发挥了带动作用。很快，尽管还有人不甘心就此撤离，但整个队伍还是启动了——他们沿着警察局门前的大街，朝着长安街方向走去。

李衡天之所以命令队伍不得过早解散，在于他担心伪警察以及特务们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因此他坚决让大家结队步行走回学校去，以防半途之中发生不测。

只是，至此仍无法确定警察当局突然放人的原因，但他更大程度上相信这是由于众多师生前来抗议示威赢来的结果。

警察局门前的这一突发变化，令附近地带的紧张局面都松弛了下来，原本剑拔弩张的警察队列逐步在收队；远远围观在马路对面的人群也开始弥散了。

夹在队列中行走的李衡天，始终在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左右，终于，他在己方队伍的左侧，发现了敌工组长老陆随行的身影——那是他此时非常愿意看到的。

这无疑是一次未经陆组长批准的营救被捕学生的抗议示威行动，但是行动很成功，为此他既有义务向老陆作出解释，也有必要借此说服对方：北平学生救国会的非暴力行动，还是有它的价值的！

心情激荡的国文学系副教授，几次主动用眼神询问自己的上级领导，流露出了明确想要汇合的意思。

但敌工组长老陆却始终未做迎合，他只是推着脚踏车，不即不离地伴随着辅仁大学的队伍，相距着大约十几米之遥。他自然已经读懂了李衡天的眼神，只是没有响应。因为他相信，此刻在这支“凯旋”队伍的周围，一定隐藏着说不清数目的日伪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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