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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左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这……这是小人多年积蓄……”
杨忠冷笑道:“据我所知,数月前你因为欠债被人追打,躲在楚国公府上数月不敢出门,怎么如今楚国公一去,你就腰缠万贯?如此,岂能不令人怀疑你这财富的来历?”
豆卢宁见萧左脸色更加难看,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中已经明白,点头道:“不错,此事确实可疑,本府即刻命人查问这笔银钱的来历,萧左,你以为如何?”
萧左被二人一轮逼问,瞠目结舌,耳听着群臣议论,许多怀疑的目光向他投来,心中更加惊慌,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宇文护微微皱眉,心里暗骂“笨蛋!”,以拳掩唇,轻咳一声。
萧左正在彷徨不知所措,听到他的咳声,顿时脑中一醒,突然“啊”的一声低呼,以手捂胸,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身子跌倒扑地,一阵抽搐,口角有白沫溢出。
杨忠等人大惊,还不等命人查看,就见宇文护已噌地一下站起,大声道:“出了何事?”
宇文毓眼见案情几经起伏,萧左被逼得节节败退,就要还独孤信一个清白,正暗暗欢喜,不料有此变故,也立时站起,喝道:“快,去瞧瞧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上前查看,随后回道:“回天王,此人怕是羊痫风发作!”
宇文护立刻道:“天王,人命要紧,萧左又是重要人证,臣请即刻为他诊治,案子押后再审!”
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如此!
宇文毓只好点头,命人将萧左抬下去,唤太医诊治。杨忠等人眼见案情即将大白,哪知道变故横生,就此将审理打断,不禁面面相觑。
宇文护眼看着萧左被抬了下去,嘴角掠过一抹冷笑,目光扫过群臣,在豆卢宁身上略略一定,才又转向宇文毓,施礼告辞。
案子既然无法再审,独孤信仍然被押回天牢,杨忠等人也拜别天王,径直出宫回府。
杨家兄弟正陪着独孤伽罗在厅里等候消息,见到杨忠回来,一齐拥上,独孤伽罗已顾不上见礼,急切问道:“杨叔父,我父亲怎么样?”
杨坚扶杨忠坐下,将沏好的茶奉上,连声问:“是啊,父亲,案子进展如何?可有结果?”
杨忠摆摆手,啜一口茶才缓过口气来,向伽罗道:“案子虽不曾结,可是那萧左被司寇大人问得哑口无言,漏洞百出,相信很快就能还大司马清白!”
独孤伽罗大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眸中不禁眼泪充盈,倒身下拜,恳声道:“家父能够再见天日,全赖杨叔父再造之恩,请杨叔父受伽罗一拜!”说完磕下头去。
杨忠连忙命人扶起,摇头道:“卫国公乃国之栋梁,我们岂能坐视他被奸人所害?”叹一口气,又感叹道,“还全赖大司寇公正无私,不畏强权,卫国公才有重见天日之日!”
众人听说独孤信翻案有望,数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七嘴八舌询问审案过程。杨忠经过几日奔波,到此时也终于松一口气,含笑与他们细说。
杨爽听到萧左发病,中断审理,在大腿上一拍,恨恨道:“那个小人,怎么这会儿发病?要不然,今日伽罗姐姐就可一家团聚!”
杨坚坐在一旁,抬头望向伽罗,但见她原来紧拧的眉心终于舒展,嘴角还带出浅浅笑意,不禁心里宽慰,跟着展颜一笑。
整座随国公府,气氛极为轻快。
而在鲁国公府,宇文邕自从回京后,就为了独孤家的事四处奔波,没有在自己府里多停。此刻夫人阿史那颂见他回来,大喜过望,连声命人备汤上茶,亲自为他舒筋解乏,看着他舒展的眉眼,心里却不禁暗酸。
两年前,从北国和亲嫁入大周时,她就知道,她的夫君心里只有独孤伽罗一人。可是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马上的英姿、俊挺的容貌就已将她折服,她曾立誓,定要将丈夫的心从独孤伽罗手中夺回。可是两年过去了,他千里赶回,又四处奔波,仍然只是为了她!
挥去心底那一份失落,也压下对独孤伽罗的恨意,阿史那颂浅浅含笑,着意精心服侍。见宇文邕虽然仍然神色淡淡,却心情极佳,她向丫鬟茜雪打了一个眼色。
茜雪会意,抿唇浅笑,退了出去,很快带人备上酒菜。阿史那颂含笑道:“阿邕,今日卫国公冤情得雪,恰我弟弟命人送来好酒,我与你小酌几杯,以示庆祝可好?”
宇文邕心情大好,点头道:“好!”与她举杯痛饮。
他千里赶回,并没有休息,又奔波多日,几杯酒下肚,疲累更是如潮水般袭来,洗漱沐浴之后,身心舒展,很快进入梦乡。
夜至三更,整个长安城都陷入沉睡。突然间,一道长长的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焦雷炸响,大雨倾盆而下,似在发泄多日来的沉闷。
而在如此雨夜,一队人马却穿过雨幕,直奔天牢。
天牢里,灯火幽暗。牢头陈州买了半斤好酒,正给独孤信庆祝,听到远远有人向这里而来,惊讶地起身,还没等走出牢门,已被人一把掐上咽喉,牢门外已错落立着十几个人。
独孤信看清为首之人,不禁大吃一惊,“呼”的一声站起,厉声喝道:“宇文护,你要做什么?”
雨披被掀开,露出宇文护阴冷的笑脸,目光向地上的酒菜一扫,他冷笑道:“卫国公是朝廷重犯,这牢头竟敢私开牢门,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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