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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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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季显总算消停下来了，但有一点赵竫始终想不明白，不由开口试探季显一二。他笑道：“若是晨光能够研习内功的话，达到登峰造极之境指日可待。昨天你没有内力便可跃上二楼，一旦有了内力辅助，想来他日定可成就不世神功。”

季显的眼睛瞪得溜圆，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哥，我爬上楼前的假山，往前一跳，不就跃到二楼了吗？季某虽不才，但是这点跳跃的腿劲还是有的。夜探罗衣姑娘香闺之事，我没少干，从来未曾失手过，也就是昨晚被你的龙眼打得坠了楼。”

他拍了拍赵竫的胸膛笑道：“不要因为你自己武功高强，就用你的眼光来看待我们这些常人。要像你们一样有飞天遁地的本事，我才不会如此憋屈呢！历来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我们常人也有常人的做法，截然不同之事又何必因你只会用武林高手的角度去诠释而混为一谈呢？”

他们交谈的空挡，仇威风卷残云将送到他房里的早膳扫个精光。东西甚是好吃，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只是忒是小气，满桌的杯盘碟盏都只装了一口的分量，浑不知要的便是这浅碟小盏衬出来的精致。

量虽少，好在种类繁多，仇威总算吃了个饱，打着嗝下得楼来。他着急回去，一方面是公文堆积如山，他确实忙得焦头烂额，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怕季显反悔不替他办事，煮熟的鸭子飞了。

仇威催得急，赵竫与季显冲冲忙忙上路向裕州飞驰而去。赵竫的骑术不及季显与仇威，只得全力应付。等到了裕州，赵竫有些气喘了。季显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下马的腿都开始打颤了。“仇大人，快给个地方我歇着，晚上再给你卖力，好歹吊死鬼也得喘口气不是！”

仇威更是不如，但为了面子好歹要强撑着装无事。而且他恨不得立即张罗着让季显干活。只是他再着急，看他体力难以为续也不得不作罢。“怎么和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酸腐一个样儿。我这折冲府现在要啥没啥，连个鬼影子都难找，就是空房子多，你自己去看，爱躺哪儿躺哪儿，除了我的卧房和堂前办公处，你都可以占。缓过来就去签押房，我可就指望你了。”

季显不多废话，拖着赵竫去找地方小憩。这正合赵竫心意，他一夜没睡，骑马赶路弄得筋疲力尽，不过是不好意思先开口要休息兀自强撑着，能跟着季显去眯一会再好不过了。走了三间房，他们找到一处有大通铺的房间，足够容纳三人，约莫是给值夜的人用的。很久没人睡了，也没人打扫，铺盖窝在一边，落了不少灰。

季显倒是不挑剔，不管干不干净往上一趴，然后抬头问赵竫，“大哥，你是在这里将就一下，还是再去寻地方？其他房间应该会有供单人休憩的卧榻。”

赵竫素来爱干净，不过季显都不在乎了，他也不愿多事，“晨光若是不嫌弃，你我同塌而眠也不错！”

季显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更多的位置来，“我可是撑不住了，得睡了！”说到后面，声音渐渐细微含糊，可见累得紧了。

赵竫身体疲乏不堪，奈何神智异常清明，千头万绪萦绕心头，烦得赵竫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另一旁的季显正是好眠，幸好他没有打鼾磨牙的坏毛病，否则赵竫更加难熬了。在此等筋疲力尽的情况下，常人早就鼾声大起了，可季显睡得悄无声息，只有两种人才能做到这样，一种是内力深厚之人，还有一种是睡眠极浅的人，即随时保持警惕不会放心酣眠的人。

夜幕微垂时分，仇威开始喊人干活了。“季将军，快起来喝酒吃肉咯！”末了他还加了一句，“吃完好办正经事！”

赵竫正昏昏欲睡，被他一喊清醒了过来，转眼去看季显，季显果然很是警醒，一个激灵已经翻身坐了起来。季显睁着血丝未褪的眼睛看了看赵竫，说道：“这债也讨得忒急了点。走吧，走吧，不能便宜了他，非得狠狠吃他一顿不可。”

说完，他僵着屁股往外挪。他们出了门没几步就遇上了满衙门找他们的仇威，拉着他们去了签押房。酒菜不错，只是仇威心急开工，赵竫与季显匆忙对付着吃完，开始办正事。

季显动手前，先问仇威：“仇大人可有心仪的人选？”

说白了就是季显在问，你有没有收了钱要塞进去的人啊？跑调动之事历来有之，虽然没权没势没门路的人才会入武职，但是总有人不甘做个无名小卒任人驱使，或者架不住家中有些浮财之人头脑发热想另辟蹊径升迁，这样的人会想尽办法削减脑袋往上爬，怎么都会去京城碰碰运气，以求闻达于天庭，比湮没于地方苦熬着等机会强过千百倍。

偌大的裕州，怎会没有来打点之人，只是这都是通过长史运作的，钱也是通过他收的，现在死无对证，仇威不打算再兑现承诺，有本事他们自个儿去找长史那死鬼对证，否则他一概不认。既然这事交给了季显，那自己一点也不插手，到时候出了岔子，全都是季显一手操办，浑赖到他一人身上便是。

“我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能心仪谁？他娘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又不是小娘皮，我心仪个屁！季将军你来！你来！”仇威嘿嘿笑着说道。

季显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就等我选出来后，请仇将军把关。”

仇威笑道：“我哪儿做得了这个主啊，还是由季将军自行决定吧！”

季显笑而不答，从成堆的文牍中搬了一些放到书案上，他自己坐下开始审阅，挑出觉得合适的人选，二番验看军籍、之前丁籍、地保保书、官府文书等，将信息一一核对，看有没有作假。

因没有赵竫的活儿，他就在旁边选了本兵书来看。书没有任何翻动过的痕迹，明显是拿来装点门面的。

季显忙了大半夜，天光将亮时，总算将一切都整理好了，初步选中的，他亲拟了一份名册列出人选，附上他们的相关文牒，供仇威审查。

仇威眉开眼笑地接过名册，对季显说道：“本将就不用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一事不劳二主，这送往禁军的呈文也请季将军替我书写，我可是连自个儿的名字都写不出来，只有烦劳季将军了。”

季显也嗤出了大白牙，“蒙仇将军看得起，季某自当效劳！”

待到他写好呈文，仇威笑得更欢，大脸盘上配着小眼睛，乐开了花后眼睛只剩了一条缝。“季将军，请用印！”

季显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怎会少了你！”

“请季将军在名册上也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