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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缨早被吓呆了,在他的怀里一动不敢动,身子止不住地颤栗。若即若离的嘴唇厮磨过她的耳朵,泪珠子忽然溢出眼眶,扑簌簌落下。“我、我想睡觉了。”她的嗓音微微发颤,带着浓浓的哭腔。泪珠啪嗒滴在手上,裴忱顿了顿,手还停留在阿缨的小腹上,下颌逐渐绷紧。须臾,他缓缓放开怀里的少女,起身负手在身后,蜿蜒的青筋暴露在手背上,眼泪滴落的地方隐隐发热。从温暖的床榻里离开,寒凉彻骨的空气瞬间包裹住他,那股燥热被冲淡些许。裴忱沉默注视着蜷缩在被褥里的阿缨,单薄的肩胛骨还在微微发颤,显然被吓得不轻。他抿紧唇,俯身给她掖好被子,遂转身离去。罢了,时日尚长。-翌日。云缨昨夜很晚才睡着,醒来时已是午时。连着两顿未用吃食,肚子饿得难受,云缨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到食案前坐下。桌上的菜肴是御膳房算着时辰送来的,还冒着滚滚热气,馥郁浓香弥漫开来。宫婢站在一旁,欲要为她布菜,却被云缨轻声制止,只好默默退开,目光也不敢离开她,怕她两顿没吃,这会儿暴饮暴食,损伤身子。但云缨胃口本就不大,随意吃了一点遂搁下筷箸,起身回房之际,忽被宫婢叫住。“姑娘,陛下让您午后去见他。”或许是太忙了,新帝尚未给这位姑娘赐封妃位,宫婢也不知晓要如何唤她,只能叫姑娘。云缨闻言身体顿时僵住,昨夜床幔里那些旖旎画面还历历在目,她只觉这一月裴忱变化颇大,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俊美无俦,却叫她止不住害怕。但即便再害怕,裴忱如今是高高在上的万乘之尊,她不可能抗旨不尊。想是这么想,待真正到了御书房门前时,云缨又望而却步。宫人们速度极快,不过一日时间,便把血迹清理的干干净净,仿佛昨日朝代更迭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云缨身后跟着一长串人,地位最高的管事嬷嬷见她不进去,轻声催促:“姑娘,陛下还在等您。”话音落下,云缨只好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一下心情,方推门迈步进去。御书房比长明寨的书房要大上许多,装潢端放典雅,又隐约透着一分古朴。抬眼间,遂见楠木书案后方,天子端坐在髹金雕龙木椅上,身后设金漆彩绘的皇邸,雍容华贵。他着一身玄衣纁裳,眉目间拢着威严疏冷,目光在看向她时,微微柔和下来。“阿缨,过来。”云缨正思忖着自己是否该行个礼,便被他的话打断,她抿了抿唇,心微微提起,紧张地行至他跟前。裴忱见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长眉微蹙,干脆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坐到自己身边。乍然坐在龙椅上,云缨霎时瞪圆杏眼欲要起身,肩膀却被按住。她只好侧过头,结结巴巴道:“陛下,这不、不行……”话音未落,只觉身子腾空一瞬,云缨回神时,自己已然坐在了男人结实的腿上,耳侧传来他淡淡的嗓音:“现在可行了?”她脸颊发热,扭着身子就要下去,腰肢却被一只手臂牢牢桎梏住。裴忱嗅着眼前乌发上淡淡的馨香,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眸色渐深。“阿缨要乖。”云缨察觉到她身下异常,脸颊染上红晕,身子顿时僵住,不敢再乱动。正在此时,面相阴柔的李太监从外面走进,低着头过来传达,“陛下,陆行之求见。”尖细的声线回荡在书房内,云缨听清他话里的名字,微微一怔,旋即想到自己还坐在裴忱膝上,便挣扎着身子想下来。然而横在腰间的手瞬时把她搂得死紧,她根本抵不过男人的力气,急得眼眶中弥漫起水雾,红了眼圈。“让他进来。”裴忱不咸不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云缨眼见要有别人进来,微带哭腔,小声请求:“陛下,这样不好……”下一秒,她的下颌被轻轻攥住,被迫直直迎向裴忱的视线,那双漆黑凤眸仿佛蒙着一层浓雾,意味不明。“喜欢他?”听到男人沉冷的声线,云缨有些迷茫,喜欢谁?然而未等她问出口,陆言之已然走了进来,她只能顿住嘴,深深埋着头不好意思见人。陆言之自然看见抱坐在一起的二人,脚下步伐依然沉稳,面上亦没有浮现多余表情。他停下脚步,向裴忱行过一礼后,遂开口道:“三日后的祭天大典,随行人员的名单已经列好,还请陛下过目。”书案后方,裴忱微垂着眼睫,揉捏着阿缨软软的手心,闻言终于掀眸,淡淡看着身形沉稳的青年,漫不经心道:“宫里是没人了?这点小事竟要劳烦陆大将军亲自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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