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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望着和宋墨寒暄的崔义俊，心情十分的怪异。崔义俊却突然望了过来，目中含笑地朝着她颔首，俨然一位饱读诗书的士子，哪里有半点太监的卑琐。窦昭想到他的外号&ldo;崔便宜&rdo;，又想到了汪渊‐‐汪渊慈眉善目，如胸怀坦荡的长者，实际上却比任何一个人都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她不由暗暗感叹。可见不管是什么人，做到了顶尖，都不是等闲之辈，都不能以貌取人。窦昭不敢马虎，微微曲膝，朝着崔义俊行了个福礼。崔义俊很是意外，但很快就神色如常，笑容和气地请宋墨和窦昭进了东宫。宋墨跟着崔义俊去了前殿，有宫女领着窦昭去了后面太子妃平日起居的偏殿。这是窦昭第一次见到太子妃。她此时正值花信年纪，身段苗条，穿了件家常的宝蓝色妆花通袖袄，如明珠朝露，清秀绢丽。窦昭瞥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睑，恭敬地给太子妃行礼。太子妃吩咐身边宫女给窦昭端个锦杌来，并笑道：&ldo;早就听说北楼窦氏乃北直隶的名门望族，今天见到窦夫人，才知道所言不虚。&rdo;一句话，已让窦昭微微动容。女子出嫁，冠夫姓。可若是娘家显赫，又有诰命在身，通常会以娘家的姓氏称其为夫人，就像当年的蒋氏，因出身定国公府，自己又是英国公府的国公夫人，京都人都称其为&ldo;蒋夫人&rdo;，而不是英国公夫人。太子妃此言不仅抬举了窦昭，而且恭维了窦家，难怪有&ldo;知书达理&rdo;的名声。&ldo;多谢娘娘抬爱。&rdo;窦昭起身，谦逊道谢。&ldo;你不必拘谨。&rdo;太子妃笑着让窦昭坐下说话，&ldo;你以后进宫的次数多了，就知道我这里最是随意不过了。&rdo;宫里表里不一的人多了，汪渊也常说自己最是随和不过。窦昭在心里腹诽，笑盈盈地称&ldo;是&rdo;。两人说着家常话。一个和气，一个有心，气氛十分融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窦昭暗暗惊讶。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焦急的轻呼。&ldo;殿下，殿下，您慢点！&rdo;从偏殿的暖帘下钻进来个小小的明黄色身影。&ldo;母妃，母妃！&rdo;小身影投向太子妃的怀抱，&ldo;您看，我捉了只麻雀！&rdo;白白嫩嫩的小手，紧攥着只麻灰色的小鸟，邀功似地举着给太子妃看。太子妃眉头微蹙，声音却依旧柔和，道：&ldo;你怎如此的顽皮？不让你捉弄那些锦鸡，你又去捉麻雀玩。不是跟你说过吗？一饮一啄，都是天赐，切不可随意伤害这些小东西……&rdo;孩子闷闷不乐地低下头，轻轻地&ldo;哦&rdo;了一声。窦昭看着那孩子不过五、六岁的样子，知道这就是皇长孙了。她笑着起身给皇长孙行礼。孩子就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太子妃道：&ldo;这是英国公府世子夫人。&rdo;孩子的眼睛立刻像太阳似的亮了起来。&ldo;你就是宋砚堂的老婆？&rdo;他围着窦昭看，就像她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似的，&ldo;你还没有宋砚堂漂亮，他怎么会娶了你？宋砚堂十二岁的时候秋围就得了第一，我现在也跟着师傅学骑射，皇祖父说，我明年也可以参加秋围了……&rdo;她还没有宋砚堂漂亮……窦昭汗颜，不知道怎么回答好。&ldo;寿儿，不得无礼！&rdo;太子妃脸色一沉，道，&ldo;还不快给窦夫人道歉！&rdo;窦昭哪敢让皇长孙给自己道歉，忙笑道：&ldo;皇长孙天真活泼，太子妃不必太过苛刻。&rdo;太子妃神色微黯，长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坚持让儿子给窦昭道歉，教训了皇长孙几句，让身边服侍的陪皇长孙回后殿暖阁读书：&ldo;……你皇祖父过几天要检查你们的功课，小心答不出来被罚跪。&rdo;皇长孙哆嗦了一下，明显地流露出惧意。他依偎在母亲的身边，磨磨蹭蹭的，不愿离开。太子妃笑着摇头，宠溺之色溢于言表，吩咐宫女把前几日御膳房进献的新式点心赐给皇太孙。宫女笑着曲膝应&ldo;是&rdo;。太子妃略一思忖，又道：&ldo;也给窦夫人带些回去尝尝。&rdo;窦昭忙起身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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