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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刚下,陈叙丢下手里的书就去食堂吃早餐,没有磨蹭。他不能总仗着门卫大爷心善就让老人家承担玩忽职守的骂名。
食堂人山人海,长长的队伍里,考前的是高三的学生,许多拿着小本子在背知识点。他们比其他两个年级早十分钟下早自习。
陈叙瞅瞅旁边队伍,突然看见了于玏。他和所有排队的人一样拿着餐具。陈叙盯紧人的去向,打好饭之后端着餐盘悄悄跟上。
“同桌好巧,”陈叙把餐盘一搁,在于玏旁边坐下,“来食堂换换口味么。”
“以后一直在食堂吃了。”于玏说。
陈叙心一动,说:“是吗?一日三餐?”
于玏点头。
“喜欢吃什么?都找得到地儿么?食堂我熟,跟家似的,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吃。”
“嗯。”于玏答应一声,用筷子尖戳一戳盘子里的花卷,花卷翻了个身,他又放下筷子转向那碗青菜粥,看了半天又发现没有勺子。消毒餐具柜离得很远,走到那之前还要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
“我拿了还没用,你用吧。”陈叙把自己的勺子给他。
于玏道声谢接过来,咽下第一口粥,就拿着勺子像喝咖啡似的在碗里慢慢地搅,迟迟不下第二口。
“没有家里做的好吃吧,食堂就是这样的,”陈叙说,“那个粥看起来不错,我来食堂第一回,吃过一次再也没吃过了。”
“味道还好,”于玏评价道,勉强又吃了一口,“我没胃口。”
“你吃咸口还是甜口?”陈叙问。
“甜的。”于玏说。
陈叙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只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的包子给他,“奶黄馅,甜的,你尝尝。”
于玏没想太多,利落地夹起来咬了一口,发现味道确实不错,对比之下那粥更难下咽了。他吃了一口又停下了,目光在自己的盘子和陈叙的盘子之间盘桓。
陈叙大大剌剌地把那粥拿到自己这边,一口气喝了小半碗,“好了,这样既不浪费,也不会饿。快吃吧,要上课了。”
于玏于是继续啃那只奶黄包。
这天起,陈叙真的像上次说的,带着于玏吃遍食堂,从早餐到晚餐。如果不是于玏晚上回家不住校,可能还要加上夜宵。
那只奶黄包奠定了他的权威,他推荐的东西于玏似乎都会高看一眼,连带着也会多吃几口。陈叙一开始挺紧张,每次给于玏点东西都要盯着他吃第一口,观察他的表情。
后来他不紧张了,因为发现没必要。于玏实在很有礼貌很捧场。两个星期下来,食堂两层差不多都被吃到了,陈叙也就不推荐了。
于玏抿了一下嘴,“这个汤……”
“不好喝么,给我喝吧。”陈叙说。
于玏摇头,说,“没有你上次的汤好喝。”
上次赵奶奶帮忙煲的汤,陈叙拿保温桶带到学校里,没说是专门给他带的,反正最后想方设法让他喝了。
“噢,”陈叙笑了笑,“你喜欢喝,改天再给你带。”
“你奶奶煲的吗?”于玏问。
陈叙说:“为什么不能是我煲的?我也会做饭啊。”
于玏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眼镜继续低头喝汤。无声而显然地质疑。
“好吧,不是我,”陈叙心说你的直觉还真准,又想了想怎么简单明了地描述赵奶奶和自己的关系,“是邻居奶奶。”
于玏有点疑惑,但什么也没问,过了半天才煞有介事道,“你很幸福。”
沉默了半分钟于玏又问,“她身体好吗?”
陈叙脑袋短片一时没接上,花了几秒才寻思出这个“她”指谁。回想平时社区里赵奶奶走路生风的样子,朗声道:“很硬朗,楼底下吼一声半栋楼都能听见。”
“那很好,你会一直幸福的。”于玏下结论似的。
“借你吉言了,你也会的。”陈叙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们都会的,他在心里说。
高二上学期快要接近尾声,陈叙他们能待在高中的时间眼见过半。考试越发猖狂,每周两次的单科测验,考完成绩都会被详细张贴出来,标准答案必定人手一份。上次和这次考得一样不好的人、上次考得好这次没考好的人、这次比上次考得更不好的人,都免不了到老师办公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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