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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腊月花登魁 一（第2页）

正头康和豫身穿一袭降红的金纹锦绣喜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胸前挂着个大红团花，衬得贵气天成。引着一种仆人抬箱拎篮，数十号人就这般提着彩礼打着灯笼浩浩荡荡朝陈府开去。

……

古城梁王府。

梁尧带着姽婳从江夏第小门走出梁王府，大年早已驾着马车在府门处等候，见二人徐步行来拱手笑道：“公子，姽婳姑娘。”

梁尧颔首微笑，身旁的姽婳被黑布蒙着眼，一路玉手抓着梁尧的袖角颠颠撞撞，梁尧立身站着时姽婳仍旧小步走着，一脑袋撞在梁尧背上险些摔倒，幸好梁尧反手一扯才把其拉住，听得出那是大年的声音，朝前低头屈膝行礼，还未来得及说“大年叔好”就猛然两脚失空口中轻呼一声，两手下意识朝空抓去，纤细玉指不经意间用力一抓，眉心微蹙。

“疼疼疼…”梁尧惊呼连连。

姽婳这才惊慌地松开了手，意识到是被某人抱着，小脸红扑扑抿了抿嘴说不出话来，心中小鹿还未来得及乱撞感觉身体又是一晃，两手下意识抱住梁尧的脖子。

过了片刻，梁尧的声音响起：“揭开眼布吧。”

姽婳伸手摘去黑布，眨了眨眼大概打量后发现此刻自己身在一车厢之中，再扭头一看，差点与近在咫尺的梁尧贴脸。此刻姽婳侧躺在梁尧大腿上，一手环着梁尧的脖子一手拎着黑布，再之扭头与梁尧四目相对，二人近得可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姽婳霎时面红耳赤，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竟动弹不得，就这般呆呆地与梁尧相望。

沉默许久，梁尧戏谑道：“你…这是打算让我把你抱到吟芳园？”

姽婳“啊”地一声轻呼，脑中持续空白半天才想通，赶忙从梁尧身上跳起来，欲要挺直腰板却一把撞在了厢顶，“啊呀”地喊着，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在车厢中蹲着两只玉手不停揉脑袋，稍稍一想刚刚自己与公子那姿势就涨红耳根，此刻低垂着脑袋恨不得想找个洞钻进去，心中小鹿乱撞一时难以言喻。

梁尧见姽婳这番模样不禁失笑，随口道：“平复情绪，待会莫要丢了我的脸面。”

“姽婳会努力争取的。”姽婳低声道。

梁尧抬手撩起窗帘一角，淡淡道：“待会你跟着大年叔，他会给你安排妥当。”

“姽婳谢谢公子。”姽婳跪着低头道，脑子好不容易能思考了，赶忙跪在地上，梁尧不开口姽婳是不敢坐的，蹲着更显得无礼，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坐吧。”梁尧收回手，回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姽婳，“今日是康和豫的婚宴，待会定会看到翁杭、康伯德，你会如何做？”

虽说如今布政使翁杭与参政知事康伯德相处不太愉悦，但庙堂相较这东西很少摆上台面，大多数走动还是得装若无其事，毕竟大家同属南延臣子，暗里怎么斗是暗里，明里该怎么相处还是得怎么相处，康府办喜事请柬会送到翁家，翁家亦会衣着贵气赴宴。

“姽婳听公子的。”姽婳愣了半晌后才轻声回答，“姽婳如今跟着公子，也算公子家中半个下人，怎么做还是听公子的好。”

其实这个问题姽婳很多天前就有反复思索，似趾高气昂地不理采康伯德、垂头丧气地给翁杭赔不是等等浮想联翩，最后总觉得这事并非取决于自己，而是自己身后这位公子，取决于这位不知名公子的身份地位。

“狡猾。”梁尧笑了笑，姽婳这点小心思哪里躲得过他，“倘若我让你给康家父子敬酒你会否？”

姽婳黛眉微蹙显得犹豫不决，片刻后咬着薄唇点头道：“公子想的话，姽婳会的。”

花登魁每位女子琴旁都会放杯酒，在曲罢后可捧这杯酒敬自己想敬之人，可以是为自己投掷千金的金主，可以是自己心仪的文人才子，亦可以是仰慕的江湖侠客等等，其实不管敬何人为何敬，大抵都是心甘情愿对某人追欢卖笑投怀送抱这么个意思，至于为了钱财还是感情，谁管呢。

“你敬了这杯酒你就会死，你可还愿？”梁尧接着问道，面无表情声色平淡。

姽婳陡然愣了愣，沉默许久后似看清了世道，望着梁尧凄然一笑，平静地说：“姽婳愿的。”

梁尧两眼微眯看向窗外，眼角轻轻一颤，轻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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