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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48（第2页）

一次又一次，没有止境。

许璨既贪恋她偶尔的温柔，又畏怯她发泄时的打骂，更害怕赵佳华时常挂在嘴边的威胁——

“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有些话，说多了就会成真的。

那时候赵佳华经济很差，因为许璨优越的成绩和出众的外貌，家里甚至来过几个男女表示要出重金买走许璨，赵佳华一开始态度很坚决，但随着对方价码的增加，她动摇了。

就是亲生儿女也能买卖，更何况是捡来的呢？于是她把许璨以抵押为名卖给了邻居王大庆，她在许璨面前和王大庆讨价还价，最终以10万元成交。

她急需要一笔钱和新交往的男友去外地开始新生活，可还哄骗他：等妈妈赚够钱就来赎你。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他想不明白怎么昨天还给他煮汤圆吃的妈妈，今天就要把他卖给坏人了呢？

他甚至不懂得哭，只是迷茫问她：妈妈，我不听话吗？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很听话了，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邻居都说他很乖，别的小朋友解不出题他能解，别的小朋友哭闹着要玩具他不要，可他还是被丢掉了。

王大庆拉拽他，试图捆绑他，却被许璨用改锥划伤了脸，叫声招来了看热闹的邻居，听到动静的高奶奶带人救走了许璨并报了警。

交易没能完成，赵佳华没有得到那十万块，可欠条就这样留在王大庆手里。

当天晚上，赵佳华包了一碗小汤圆，对他说：“小璨，妈妈今天是糊涂了，可是妈妈也没办法呀，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他细瘦的手腕捧着汤碗，眼泪砸在汤圆上，轻轻点头。

如果不原谅她，他就真的没有妈妈了。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遗弃中孤独的长大了，187公分高的身体里，不动声色的藏着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他内心深处存在着一处失陷之地，无声无息，无法解决，等待填补。

17岁那年冬天，狼狈不堪的许璨在泥泞小巷里遇到了仿佛从天而降的程栀。

她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他的人。

她把他从这个充满了恐惧与不幸的城市带走，将他从17年的人生里剥离开。第一次进入机场的他茫然顿挫，踟蹰犹豫，她在人群中回头找寻他，握住他的胳膊。

“跟着我，别走丢了。”她说。

她带他穿过茫茫夜色下的沼泽森林，奔赴开阔无际的平原，望见月色皎洁，阳光灿烂，春风拂梢花扑面，告诉他：从此你的未来也有无数种可能。

从此以后，他努力追赶她，日夜不停。期待拥有她，也被她拥有，期期盼盼。

命运给予他的太少了，少的近乎可怜。

所以他才想把这一个牢牢抓在手里，所以才会对程栀有着病态的占有欲以及掌控心理，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程栀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地方去，让程栀只能看着他，守着他，这辈子只有他。

可他不知道，感情只是人生中的驱动力，不该是全部，这种不成熟，不健康的关系是很难长久维持下去的。

所以最后，程栀也不要他了。

他抬起头来，睫毛上的泪珠随着他的动作掉了下来，落在程栀手背上，引得她轻轻一颤。

“我们不要分手了，好不好？”

程栀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赵佳华呢？她和赵佳华也没什么区别，一边享受许璨温暖，一边又毫不留情践踏他的真心。

可那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又巴巴凑上来，撒娇打滚，摇尾乞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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