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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第1页）

“你疯了吗？！”怒吼着冲出来的是方才正在跟迪克切磋的达米安，十七岁的少年身上带着勃发的怒气，看上去就像是个即将被点燃的炸.药.桶，要将周遭的一切都炸个粉碎。

他跟迪克在听见芭芭拉的大喊之后就相视一眼，敏捷的从蝙蝠洞里窜了出来，入眼所见便是阿格妮丝手上滴着点点的鲜血、站在原地抿嘴笑的害羞的样子，那柄匕首是他们伪装成装饰物的武器，本身就锋利无比，可以说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物，谁也没想到这一周以来一直很乖巧的阿格妮丝会做出自.残这种举动。

直到现在他们才清楚地意识到，一直以来乖巧、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的阿格妮丝，可能是这个家族里问题最大的一个。

小女孩的脸上还带着红扑扑的高兴笑意，像是给芭芭拉医治伤口对她来说是一件值得无比自豪的事情，达米安愤怒的拽住她手腕的时候，她看上去还有点茫然。

阿比盖尔小小声的开口:“达米...也、受伤了？”

不知道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她回过身还想再去划一刀，然而却因为被达米安死死地拽住手而没有成功，大男孩的一身怒气像是被扎了口的气球，飞快的泄了气。

最后他只是凶巴巴的开口:“不准去碰那些刀啊剑啊的，听见没有！”

“小D！”迪克不赞同的摁住了达米安的肩膀，然后蹲下身，温和的看着一脸茫然的阿格妮丝:“阿格妮丝，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就算常识再欠缺，看着现在众人的反应，阿格妮丝也知道自己似乎是做了不正确的事情，有点瑟缩的退了两步，像是想要将自己包进安全区里一样蹲下了身抱住自己的膝盖，手上还有一点没擦拭干净的血液顺着她的动作在膝盖上蹭了蹭，染上一点点的红。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她小小声的说:“对不起。”

退开了空间站到旁边的芭芭拉手上还沾着阿格妮丝的血液，那不是她的手第一次碰到这种带着微微温热的鲜红色液体，但芭芭拉却第一次微微抖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另一只手捏着的湿纸巾被揉成了皱巴巴的纸团。

阿格妮丝就像是并不知道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一样，她是纯白的纸张，身上堪堪印着从出生到现在因为那些人渣所沾染上的色彩，因为不被在意所以幸运的没有被涂抹成无法挽回的样子，但那些年岁依旧在她的身上刻下了时光的印痕。

整个空间的空气忽的沉寂了下来，跟阿格妮丝相处最久的达米安已经气到不知道要说什么，看上去想要一巴掌把小姑娘脑袋里的水全给打出来，而相处时间排第二的迪克则难得十分沉默的蹲在阿格妮丝面前，看着将自己缩成龟壳的女孩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气氛似乎就这样僵持了下来，跟阿格妮丝相处时间可以说较短的其他蝙蝠家成员面面相觑，提姆一点都没想到自己就是低下头敲了几行代码，怎么抬起头之后，新认回来的妹妹已经拿刀在自.残了。

而卡珊德拉、斯蒂芬妮跟凯特虽然这周经常跟芭芭拉来教导阿格妮丝洗澡，但并不是每天都来，呆的时间也很有限，了解的并不全面，生怕自己贸然上去反而说错了什么而让局面更加紧绷。

而阿格妮丝呢？

她有些畏惧的不敢抬起头，女孩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膝盖里，十分不解为什么迪克他们几个看上去那么生气。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阿格妮丝有点害怕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要回到那个可怕的白色房间里。

她不想回去，不管怎么样都不想。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阿格妮丝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阿格妮丝肚子很饿，而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可怕人类总是拿着针筒在自己的身上扎来扎去的，空荡荡的胃部日常抗议着，却因为过强的恢复能力，别说胃病了，胃壁稍稍被胃酸腐蚀一下就会马上恢复原创。

既然她不会胃溃疡、胃穿孔什么的，那么就没有给任何食物的必要，因此阿格妮丝的牢房里常常会响起因为饥饿而传来的咕噜声，但路过的所有大人都视而不见。

由于幼年期的实验体太过脆弱，就算知道阿格妮丝拥有无限生命力这样逆天的变种能力，但研究员们还是投票通过了将女孩催大到五岁的模样。

骨头快速生长所带来的疼痛、肌肉跟皮肤跟不上生长速度所带来的疼痛，每一样都不是一个婴儿可以承受的，但是没有人在乎，因为【研究时间是宝贵的】，所以为了他们组织的利益，这一点小小的不足一点都算不上问题。

阿格妮丝从有意识以来，就很能够忍耐疼痛。

生长的疼痛、骨头被打断的痛、皮肤被刀具割开的痛、无数种疼痛交织叠加在阿格妮丝的身上，但她从来没喊过疼。

可是那一天真的不一样，肚子空空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要将自己吞噬了一样，阿格妮丝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掌，饥饿所带来的体力不支让她连咬下自己的肉都做不到。

她第一次呜咽出声，细细小小的声音从喉咙处闷着传了出去，却在瞬间就吸引了研究员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类，就算已经距离那么久了，阿格妮丝都已经忘记了她的身影与轮廓，却还是清晰地记得她当年说过的话，甚至趁着书房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查清了那个盘旋在自己脑子里多年的声音。

“博士！博士！R-23号发出声音了！她不是哑巴！”她高兴地叫道，像是这是一个什么令人感到无比高兴的事情，语气中带着兴奋还有狂热:“我们可以进行A-8597653号实验了，快点通知阿科西博士！”

后来阿格妮丝就知道什么是A-8597653号实验了。

尖锐的手术刀朝着她的咽喉而去，就算是幼崽也知道那是致命的脉门，那是她第一次对于研究员的行动有如此强烈的反抗，而这次反抗让他们直接割破了她的颈动脉。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名为【狂热】的眼神，像是膜拜着神赐的造物一样，她感受到鲜血从动脉疯狂的涌动而出，但伤口却在愈合，钻心的疼痛却不能让她晕过去，那一刻，她无比清醒。

“独一无二的──她是独一无二的──！”

她清晰地听见那个持着手术刀的男人高亢的喊道，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Unique[1]】这个词，杀人见血。

“阿格妮丝，不，独一无二。”缩在地上的小女孩隔了很久，才缓缓地开口，语气似乎十分的平静，听上去有点闷闷的。

“所以，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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