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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沥文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笑有些残忍,心下懊悔不已。
被嘲笑的傅凛恼羞成怒,从角落里抓了一个小锦垫狠狠砸向裴沥文,“问你就好好答,废话那么多!”
裴沥文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个砸向自己正脸的小锦垫,收起调侃嘲笑,认真道,“是,可不就是喜爱得紧么。五爷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就,就想起了啊!你管我怎么想起的!”傅凛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又问,“那,后来呢?她如今……”
方才叶凤歌又气又恼地赧红着脸跺脚而去后,他坐在这里回味许久,愈发觉得裴沥文当年说得对了。
虽明知欺负人是不对的,可“欺负”心爱的小姑娘,实在很容易在躁动的少年心中暗暗滋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病态的欢愉。
不过,傅凛心底还是有些拿不准后果,刚巧裴沥文闯到跟前来,他就趁势请教了。
裴沥文若有所思地看了傅凛一眼,笑得无奈又遗憾,语带警示,“她去年成亲了。”
“嗯?!”傅凛惊愕地瞪大了眼。
若他没记错,裴沥文是没有成亲的。所以……
“没错,她和别人成亲了,”裴沥文苦涩地撇撇嘴,“不是每个姑娘都会喜欢欺负过自己的混账小子。”
想起方才叶凤歌离去时就骂过这么一声“混账小子”,傅凛面色一白,胸腔里那颗先前还热火朝天扑腾个没完的心,凉了。
拔凉拔凉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从主屋寝房出来后,叶凤歌的脸烫得厉害,先前在傅凛面前强撑出凶巴巴教训人的姐姐模样荡然无存,脚步匆忙像背后有鬼在追。
直到回了自己房中,从箱箧里翻翻找找,寻出藏在最隐秘处的那个蓝色封皮的小册子,她面上热滚滚的赧红才倏地褪去。
代之以悲伤落寞的苍白。
她自嘲地斜挑起右唇角,苦涩笑哼一声,随手翻动那册子,眼中渐渐浮起自厌的水雾。
近来傅凛对她有太多异常的举止,先时她只隐约觉得有古怪,却并未多想;可方才在寝房中,他那半是玩闹半是撩拨的索吻索抱,让她忽然福至心灵一般生出某种揣测。
或许,近两三年傅凛突然对她的某些言行举止别扭抗拒,并非她自以为的“小少年长大了,不愿再被人当做孩子”那么简单。
虽她还不确定傅凛近来的异样是不是如她所想,可不管怎么说,他是真的全心信任她、依赖她,有人欺负她时会站出来护着她。
虽说傅凛一直不肯承认她是姐姐,将她说过的话都放在心上,在她面前也渐渐学着敞开自己的心怀,如今甚至能没遮没拦与她嬉笑打闹——
至少,是发自肺腑地将她当做了伙伴。
想想先前在主屋寝房的种种,叶凤歌难过地抬起手背捂住了眼睛。
若是傅凛瞧见了这本册子,只怕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了吧。
她这七年里的陪伴不是作假,将傅凛当做亲弟弟似地爱护关切也绝非虚与委蛇——
可这本册子的存在也是真的。
她肩负的隐秘使命也是真的。
虽她时常逼迫自己不去多想,但她内心深处始终清醒地知道,一旦她最初留在傅凛身边的原因被摊开,这七年来她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打上“别有用心”的印记。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直到最后自己离开时,傅凛都不要知道这个真相。
希望能与他笑着告别。
希望有朝一日不经意重逢,还能如久别的故友至交,言笑晏晏闲叙别后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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