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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走廊边走过两个打闹的小孩,大概是老师的孩子,被父母带到学校里来玩了。吴一跃看他们疯跑过来疯跑过去,想起他和林佑明小时候似乎也是这么街头巷尾地疯跑疯玩的。
几个小时前,他给林佑明打电话。
“喂,明哥,在哪儿潇洒呢。有时间没有,请你吃顿饭呗?”
“有事儿说。”林佑明的声儿有点不耐烦,“现在就说。”
吴一跃一顿,心里居然为他的拒绝松了一口气。他们是什么时候彼此之间变得这么两看相厌了呢?就连刚才决定给他打电话,吴一跃都犹豫了很久。
明明是发小的情谊,在此之前,吴一跃已经决定疏远林佑明了。这段变质的友情,没有继续维系的必要,当断则断。
这是最后一次找他了,吴一跃想着,说话的声音冷下来,也不再玩七弯八绕那一套。“昨天你遇见陈叙了吧?他怎么得罪你了?”他说。
“哟,兴师问罪来了?”林佑明说,“说得罪其实没有,但你知道我这个人就这样,谁碰上算谁倒霉。”
“差不多得了,别玩太过。”吴一跃说。
“怎么?现在觉得难缠不想沾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成什么了?”林佑明说。
“当我最后一次麻烦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林佑明冷笑了一声说:“好啊,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你的人我不烦,你以后也别来烦我。就这么着吧。”林佑明挂掉电话。
总算到了这一天,多年的友谊毕竟不假,但真正决裂的这一瞬间,吴一跃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能有什么感觉呢,林佑明答应不找陈叙,吴一跃拦着陈叙说算了,他们俩平时一句脏话都不能忍,现在却都宽容地各退一步,共同希望好聚好散。
“果然friend的结局就是end啊……”吴一跃略带伤感道。
+++
春季到达尾声,夏季接续的四月中,又要举办运动会了。高三离高考就剩俩月不到,照例不参加,高一高二的热闹与他们无关。
陈叙和去年一样,参加了篮球班赛和短跑。运动会这几天,除了比赛,陈叙就在学校里到处晃荡,大部分和于玏一起,少数时间和吴一跃一起。
于玏去年拍的学校的照片登了校报,这次志协叫他专门给运动会拍照供图,他想找理由推掉。
然而陈叙说:“你拍照技术这么好,不露一手太可惜了。我看过别人拍的,拍得都是些啥。”
于玏说:“答应了就不能想拍什么就拍什么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按于玏的喜好,他更常拍远景、群像之类的,而志协的供图他看过,多是以小见大的特写。而且志协里不乏吴一跃这样的人,想要以权谋私动用人脉在主页放谁的黑照或者表现谁的光采,或者单纯通过照片制造一些小小的噱头,都在所难免。限制于玏特地去拍这些类型的图,他必然不愿意。
陈叙思考了一会,说:“规矩是一说,怎么听是另一说。”阳奉阴违也是一门生活艺术,而他深有体会并落实得炉火纯青。
“你先答应,然后到时候想拍什么就拍什么,他们也不可能派人跟着你吧?运动会完了把照片发他们自己选,爱要不要。”
“不太好。”于玏说。而且他有点犯懒,想在班里瘫着,不想到处转悠。
“你想想,你要是答应了,就不用担心点名查人,有理由不待在班里。”还可以和他到处乱逛去。陈叙精贼地笑了笑,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如果他们非要你拍人你就拍我好了。我把我的比赛安排都告诉你,专给你当模特,免费不收钱。”陈叙厚颜无耻道。
于玏:“……”
“好吧,我是想让你多拍拍我,实在不行我可以倒贴,价钱你随便定,给我留个□□就行。”陈叙摸摸下巴道。
他话音刚落,发现于玏两只眼睛正盯着他看。陈叙一下子就不行了。
他一直都挺不敢看于玏的眼睛,一开始是因为太冷漠了,他不想被冻;后来因为于玏总掉眼泪,他看了心里难受。而现在则是因为他心里有鬼。
于玏喝醉酒那天晚上的眼神老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导致现在于玏每次看过来,陈叙的心思就歪到十万八千里地之外去。可于玏自己偏偏浑然不觉,一双眼睛老爱看他。
其实是陈叙自己做贼心虚,他俩经常一道走,旁边没别人,陈叙又老爱说话,不看他看谁?所以陈叙只能在心里默念“善男子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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