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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床塌了?”
皇帝崔鸣不敢置信的重复宫人所说的话。他看着面前前来禀报的宫人,宫人面含犹豫应道:“是,所以帝姬说不带驸马前来问安了。”
崔鸣还没说话。就听身边的皇后轻咳了一声。他强忍着怒气,侧首看向冷笑着的皇后。
皇后今日身着一套茜纱红的外裳,戴着一双金猫眼的簪子,盛装之下,难掩苍老面目。她早已不是皇帝身边的宠妃,如今当宠的祁娇雀才十几岁,正是青春年少,两者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崔鸣压下心头的厌恶,开口道:“皇后,你想说什么。”
皇后轻笑一声,道:“臣妾能说什么呢,康宝帝姬夫妻和睦,是好事啊。”
她狭长的美目微合,像是对帝王也不屑一顾一样,夫妻和睦四字仿佛像是在骂人一般,言语中讥讽之意浮动。皇帝闻言愣了一下,接下来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僵在原处不说话,脸色发青。皇后手持宝珠,自顾自缓缓转动,咔哒、咔哒、咔哒——皇帝忽然一把将案台掀翻,整个大殿一片狼藉。
“都给孤滚出去!滚出去。”
崔鸣心中怒意叠加,咆哮出声。与此同时,皇后捻断了红绳。
都是作孽来的。她在心里想。
没有三日,康宝帝姬的床头事也不知怎么就传开,成了京中一等一火爆韵事,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欸,听说你们真的把床玩塌了,真的假的?”
京中东西七坊十五市,以永永楼为线,划出天上贵御,与人间走夫贩卒区别。此刻这座金碧辉煌的酒楼雅间之中,正有一个穿金带银,浓妆艳抹的贵族姑娘翘起一只小脚,不耐烦踢了踢身边的人。
她手里握着一杆细长的烟枪,烟枪转动,便飘出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若凑到鼻尖细闻,怕是魂都要散了。
崔晗闻着却忍不住打喷嚏,一手将她那只作怪的脚给拍下去,皱着眉头说道:“是他自己力气太大拍塌了,又管我什么事情。”
庄宛却嘻嘻笑起来,接话道:“不关你事?出在你房中,你床上,又怎么不关你的事情呢?”
她一边吸福禄膏,一边眉飞色舞地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崔晗从桌上的细边玉盘里头捡了莲子来吃,头又凑上去看她写。
那上头什么都敢写,从床塌之前写到床塌之后,洋洋洒洒,上千字没有一个能入眼的,不是作吕字,就是这个姿势,那个工具的,什么缅铃羊圈,瞧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更不巧主人公便是康宝帝姬同夜秦小王子,此时这话本主人公读了一半,嘴里清热解毒的莲子也像火烧般,再也吃不下去了。
崔晗扶额,“庄宛,你写就写,也别当着我面写吧。这我都知道了,多难为情,有碍你我姐妹情分啊。”
后者撇她一眼,“你自己不想叫人知道,这满京城人又怎么知道,你塌了床呢。”
这话说得另有深意,崔晗脸也不红了,气也不急了,放松下来继续捻盘子里的剩莲子。的确,没有顶上头的主子恩准,下头的死奴若是敢胡言乱语嚼碎嘴皮子,早就被打杀去了。她敢这样放出风声去叫大家都听见,都知道,也是自己的意思在。
京中鱼龙混杂,许多事情要办,就得把这场面搅的更混乱,人们只看自己想看的,其他的事情就没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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