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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下课,二十分钟休息时间。陈叙背古文背得腮帮子酸,扔下手里的书。
早上起得急没吃早饭,这会肚子正饿。不用想,他见识过榆中学子早中晚掐饭点抢食堂的盛况,丝毫不亚于百米冲刺。他擅长短跑,但也清楚自己刚刚下课后磨蹭的那两分钟,足以让食堂现在人满为患,因此不打算去凑那个热闹。想了想,是去校园超市随便买点东西,还是十分钟后等食堂人少了再去,或者干脆不吃。
超市东西没营养,晚点去食堂就要快点吃,不吃肚子又饿得难受。这三种选择看上去都比较伤胃,他自知自己的胃是备受摧残比较娇贵的,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不能不提前考虑保养,于是开辟了第四条道路。他跑到最近的一个门,校外吃去。
门卫大爷也不是摆设,但陈叙三言两语地说了自己没吃饭,食堂人又太多只剩下残羹冷炙。大爷看他挺大个小伙子可怜兮兮,就一脸严肃开了小门放人出去,还铁板钉钉似的告诉他没有下次。
上次也是这么说,今天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陈叙窃笑。
吃完从从容容地回教室,离上课还有几分钟。陈叙回到座位的时候,看见于玏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头埋在胳膊里,露出一个蘑菇似的后脑勺。
这学期开始没几天,于玏到了下课总这么趴着,睡没睡着不知道,反正安安静静地,没打呼噜就是了。陈叙疑心他是进入高二学习任务重累得慌,但又感觉没道理。现在刚开学,小兵还没倒,他这个领军将帅倒先累趴下了。难道我等小兵的学习能力已经不知不觉提升到非人了?
看看周围其他同学尚且同样斗志昂扬如饮鸡血的状态,陈叙秒速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他眼睛瞟过于玏桌子,书立上放着一沓打印资料。
那就是这个原因了么?什么机器人小组,把人累成这个样子,要机器人就不要人了吗?陈叙心说。
此时数学课代表收作业收到他们这里,陈叙食指放嘴边“嘘”了一下,把自己的作业轻轻递过去,又在于玏的书立上轻手轻脚地找数学作业。
陈叙知道于玏在学习上习惯很好,清早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把作业和要用的书本先拿出来放好。每天如此,但今天好像忘记了。
课代表耐心地等了一会,看陈叙翻了几遍没翻出来,问了一句:“没有吗?”
陈叙摇摇头,低声道:“可能在他书包里,要不你先……”边说着边向课代表做了一个向后的手势。
这时于玏动了一下,一抬头,后脑勺碰到陈叙悬在他头上的手。陈叙瞬间收手。
“你醒了,交数学作业。”课代表说。
于玏带着倦容,眯着眼睛在书立、抽屉找了几秒钟,好像不记得自己放哪里了,好在书虽多,地方总共也就那几个,他最后在书包里找到。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陈叙说。
于玏摇头,脸上的疲惫没有减少半分,有点懒懒地不愿意开口似的分辨:“是你的手。”是他手拂动的气流。
“不管怎样,都是我吵醒了你,向你赔罪。”陈叙说。
“不用。”于玏说。
陈叙说,“多注意休息啊,你最近很累的样子,每天几点睡?不会凌晨一两点吧。”
于玏回:“没有,十一点。”他作息一向规律。
陈叙点点头,本想说一句“可以再早一点”,却听于玏又找补了一句:“三四点睡着。”
然后陈叙就惊了,“你这是……睡不着?十一点到三点干啥去了?”
于玏“嗯”了一声,说:“白躺着浪费时间,看看书。”
“这样多久了?还有其他不舒服吗?”陈叙大夫诊脉似的问。
“暑假开始的,就是白天有点困,没什么。”于玏说。
陈叙说:“怎么会突然失眠?”
“没事,不太影响。”于玏说。
陈叙听这态度,觉得于玏如果不是因为白天犯困,可能以为自己只是突然不爱睡觉,然后正正好拿多出来的三四个小时做别的事,而不会怀疑哪里反常。
“别当小事,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陈叙建议道。
于玏不咸不淡地答应一声。
新学年的开学典礼还是一如既往地办得迟,据说这次要迟出新高,放到国庆之后。果不其然,最后安排到了十月八日,很多人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么晚,并且疑心照这样的趋势,十几年后榆中的开学典礼就要和期末考试同时举行。而且新学期老气象,这次典礼的三位发言的学生代表,除了高一新生,其他两个都是熟面孔——去年上过台的于玏和李思观。安排得可以说很不走心了,人懒得挑,程序也还是年年相循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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