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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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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最先想和家里出柜的是陈升，但是没想到最后却是韩海。十一放假，韩海回了家。本来陈升还以学校忙为由头不想回去，但是架不住王行长和陈老师两个想儿子。并且陈升自己算算，大半年没回去了，就和韩海一起回了家。

陈升回去前去买了点北京的特产带回去。上次家里来电话，王行长给他说了关于自己调动的事儿。陈升想着这次王行长身边就两个助手，约摸着买了些特产带过去，虽然也不值几个钱，也算是帮王行长来点人情上的东西。两个人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坐高铁到了枣庄，要回家还要有一百多公里的高速。本来以为是陈老师接，结果到了出站口一看，杜老师正激动地挥手呢！

“杜姨，怎么你来了？我爸呢？”

“你爸这不是昨天又去看你妈了嘛！反正我今天学校没课，我就过来接你们了。怎么了，见我不高兴啊！”

“高兴高兴！”陈升连忙哄着。

“肖潇这次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回来啊？”

“这不是我们两个没啥事儿，就提前回来了么。她明天直接飞机回家，比较方便。”韩海赶紧回应到。本来这肖潇是不想回家的，但是没办法啊，如果不会去，杜老师会杀到北京的！还是乖乖回家吧，正好也回去看看好久不见的小姐妹们。

“嗯嗯！”杜老师带着他们往停车场走，刚要上驾驶座，陈升赶紧接过来钥匙：“算了，杜姨，你不经常开长途，开过来也累了，我来吧！”

杜老师也不推脱：“行！我这好久不开长途了，这开了点高速还挺累的。”说着上了副驾驶，陈升给韩海打眼色，韩海点点头装行李。

到了家，陈升家没人，韩局长和韩小二一个上班一个上学，只能先在杜老师家休息。韩海说自己还要忙实验的事儿，一到杜老师家就在餐桌边上开了电脑继续忙。而陈升则陪着杜老师去买菜。刚刚路上王行长来电话，说日照那边也没什么事儿，今天下午就提前回来，不赶着十一的高峰了。韩局长听说儿子也回来了，也说直接在这边吃。这三家好不容易凑一起，要热闹热闹。

等到家里就剩下韩海一个人，他偷偷打开藏在文件夹里面的文档，里面是他这段时间写给韩局长的信。韩海觉得，如果面对面的和家里人说，他一紧张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和妈妈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想着通过写信的方式给韩局长出柜。至于十一什么时候给，他也想好了。准备等他和陈升回去的那一天再给，这样陈升就不会知道了。如果韩局长找茬也只能对着他一个人，他也想好了回去就说做实验比较忙要在学校宿舍住几天，这样正好可以避开韩局长的火头。想着等着把韩局长这边的事儿完全解决好了，再和陈升说，这样陈升可能就不会有太大的压力了。

信已经写好了，只不过再从头到尾过一遍，润色一下。上来他花了一整页的言语，只是为了让韩局长能够看下去。不过他在想，说不定韩局长也已经能接受了。毕竟曾经王行长单位里面曾经传出来过有一个离婚的女中层是同性恋的传闻，当时他们几个长辈在聊这个事儿的时候，韩局长的反应和其他几位明显不一样，虽然没有说赞成，但是却也表示这种现象在现在的社会还是比较正常的。不过毕竟那是外人的事儿，这是自己儿子，他也拿不准到底韩局长会是什么样的反映。又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大的漏洞，关了电脑等着陈升他们回来做饭。虽然如此，但是还是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晚上吃饭喝了不少，陈升回家洗漱完躺在床上，静了静，掏出手机来给韩海发微信：“还好吧？”

“嗯哼”韩海秒回。陈升刚要回复的时候，韩海接着来了句：“和我妈聊天呢。”

“嗯，那你早点休息。”这次从回来的路上，陈升就感觉到韩海有点不大对劲。但是也没有多想。可能是最近韩海做实验累了吧，好像上次开组会，被他导师给说了一顿。陈升对韩海的专业又不懂，也帮不上忙，只能多安慰他。又想了想，给家里的一群铁哥们铁姐们群发了微信：“亲爱的们！我胡汉三回来啦！出来浪！”和朋友们安排好聚会的时间，又给韩海发了一个睡了的表情，翻了个身就睡了。最近好不容易忙完了博士后的出站报告，陈升整个人也非常疲劳，还没有休息过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等刚放假的第二天，陈升和铁磁们聚会。本来要带着韩海一起的，毕竟这些朋友都是知道陈升的性取向，而且大家也都很支持。所以自从他和韩海好了之后，基本上每次聚会都会带着韩海一起去。但是这次韩海却拒绝了，说自己当天晚上也有同学聚会，就各自行动了。陈升也没有多想。其实这样也好，毕竟陈升这次和他们聚会商量的，也是自己准备过年回来出柜的事儿，还是不让韩海知道的比较好。

晚上吃的小螺号，虽然店里面的味道不错，但是店家宰客的小刀子确实磨的光亮快。吃饭的时候，陈升和大家聊了聊准备出柜的事儿。虽然大家的建议各异，但是都很支持他的决定。这么些年来，陈升和家里的矛盾在坐的很多朋友都知道，有那么几个铁磁的父母本身和陈升的父母也彼此认识，所以更熟悉陈升和家里的具体情况。最让陈升感动的是，晚上大家讨论了一圈应该如何出柜的问题，以及出柜之后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大家考虑了一下如果陈升出柜的话，万一家里面把他囚禁了、送精神病院了等各种情况，他们应该怎么营救。虽然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在打趣，但是也都是知道，陈升这次这么郑重地提出来，确实也是动了很久的念头了。

吃完饭，陈升开车送家离得较远的姜欣彤回家，两个人小学的时候前后桌，高中的时候一个班，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姜欣彤一上车，直接就来了句：“陈升，为了韩海吧。”

“嗯！”陈升倒车，应和着。

“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姜欣彤是陈升身边第一个出柜的朋友，很多具体的情况都很了解。记得陈升十年前上大学回来和姜欣彤出柜后，姜欣彤一点都不诧异。只不过当时就问过他，对于和家里出柜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我记得，你不是曾经说过，想要攒钱，等到代孕之后再给你家老爷子老太太出柜的么。不是准备直接把孙子放到他们面前然后再说的么？”姜欣彤侧着头看着陈升的脸，在对面车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你不是也知道，那是我出柜的planb么。”陈升扭头看了她一眼。

“是啊！你当年给我说过你的plana，就是为了一个人出柜的。这个事儿我记得，你五六年前就已经放弃了啊？”姜欣彤理理头发：“你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谈男朋友的时候有出柜的欲望的，怎么这和韩海处了不到一年了，你就想出柜了。”

“哎，当时喜欢上他的时候，虽然还没有在一起，就想出了。”

“咦，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当时可能觉得只是一种错觉吧。”陈升转过头来问：“不着急回去？”

“没事儿，晚上胖哥加班。不然你停胖哥单位那边，咱们在车上聊会儿吧。”

“嗯哼。”不一会儿，车开到胖哥单位的停车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了车。陈升熄火，稍稍开了点车窗。十月的风，有点凉了，但是还是很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