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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晚辈,当长辈已经见过自己,回访是应有的礼节。安安提出这一点的时候,贺心航有点犹豫,梁凤屏已明确表示不会支持他们,连去参加孟骏升的婚礼都是他再三要求下才答应的。即使安安来回访,也改变不了梁凤屏的态度。但这些,他还不能告诉安安,甚至一点痕迹都不能让她看出来,他不想在他还没想到解决办法之前,小白兔就被吓得撒腿跑了。再三思索下,他还是答应了这个回访的要求,为了他的安安,他会再去求母亲。
其实上次贺心航这么晚才给她回电,安安就猜到他的母亲不同意他们俩的事。孟家人一直在问她什么时候回访。她不敢告诉他们,贺心航父母都不同意,她怕家人会劝她放弃。她有想过怎么办,但只要一想到放弃,她的心就会痛,她不舍得。既然贺心航一直不明说,在最终结果到来之前,她宁愿当一只鸵鸟,在他面前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定在这个周末,去贺宅拜访梁女士。
她安慰自己,虽然梁凤屏不同意他们的事,但人还是和善的。她不知道他的母亲为什么不同意,这次拜访,她想好好表现,为自己再争取一次。两次看到梁凤屏,穿着都很得体。这次既然是去贺宅拜访,不能穿得太随便了。在衣柜前挑了很久,决定穿上贺心航在杭州给她买的衣服,带上礼物,让阿成载着她,如约来到贺宅。
领她入屋的不是贺心航,而是上次给她奉茶的阿姨,他不在身边,安安的心有点忐忑,整个人都慌慌的,不知会有什么不好的大事降临。那位阿姨领着她,穿过大厅,来到客厅。
进入客厅内,安安怔在了原地,原以为今天只是来拜访梁女士,没想到,客厅里长沙发的正中央还坐着一位老者,梁女士则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贺心航就站在老者身边,低头垂眸,恭恭敬敬的。安安见过这位老者,在集团周例会的视频上,不怒而威,时至今日,再次看到,仍能令她心惊。贺心航看到安安,使了个眼色,让她过来打招呼。
“贺伯伯贺伯母,你们好。”安安会意,马上走过来,毕恭毕敬。双手捧着礼物,不知道应该递给老者,还是递给贺心航,又或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踌躇之际,尴尬地看向贺心航。看到她递来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礼物,捧着继续站在原地。
“你是我们昱音集团的员工,我们没那么熟,也不是什么亲戚,还是叫我董事长吧。”老者语气仍旧平缓,言语之间,划清界限。
“是,董事长,您好。”安安双手没有拿东西,反而不知该如何安放,只好用右手握着左手的手指,交叉在身前。看到贺心航站着,董事长也没让她坐,她也只好继续站着。眼角余光一直瞄向贺心航,想从他那里得到提示,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他一直没有回应,她更紧张了,捏着左手手指的右手一再加大力量。
“给我简单介绍一下你负责的项目。”这,是贺宅吗?怎么像回到公司。
安安还在站着,董事长这样问,她更不敢坐下。看了一眼贺心航,他也是眉头紧锁,只好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向董事长汇报:“我……是在帮公司搭建电商市场部。”
工作上,她一直在做执行层面的事,怕说得太琐碎,显得层次太低。之前听大哥和贺心航讨论多了,觉得把项目提升到这个高度应该适合向董事长这样的高层汇报。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贺心航朝她摇头,眉头皱得更紧。难道这个角度错了?
可惜已经晚了。“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刚刚大学毕业吧,一个刚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何德何能,可以帮集团搭建一个部门?”这次的语气不再平缓,言语间似有嘲讽的味道。
“是,是集团在做这个事情,我只是里面的一颗螺丝钉。”安安赶紧放下姿态,以迎合董事长。一颗心扑通乱跳,再次瞄向贺心航,不知这样说,董事长是否满意。
“螺丝钉?螺丝钉是最容易被替换的,因为它是低值易耗品,知道吗?”没等贺心航给她提示,董事长就已经接话,语气仍旧不再平缓,这次已带有怒意。
怎么说什么都不对?好像回到之前集团周例会的会场,再次被董事长的话绕进去了。安安手心已冒出汗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干脆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董事长。
“我在问你,知道吗?”突然提高的音量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知道了。”安安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更小,到最后,只有她自己听见。
然后就是沉默,客厅里明明有四个人,却没有声音,好安静。过了很久,至少是安安觉得很久,她的脚都站累了。现场最有权威的人终于发话了:“你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董事长,董事长再见,贺太太再见。”安安微微躬身致意,转身离开客厅。
从大厅到前院大门,安安几乎是跑出去的。阿成在前院大门外等她。上到车里,再也抑制不住的眼泪喷涌而出,阿成默默地把一盒纸巾放到了后座。电话响起,对面是贺心航焦急地声音:“安安,安安,我,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安安早已泣不成声,喉咙像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一个音。
突然,电话那头的声音远了,像是把电话拿到了远处:“爸。”
“你还这么执迷不悟吗?”是董事长的声音。
“爸,我爱安安,我要娶她。”
“爸知道,”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如入幻觉,“你想在公司安插自己的人手,找个刚从大学校园里出来的,背景清白,可以完全效忠于你,这很好。但是你要分清楚,你要的是自己人,不是家人。你要是真喜欢,就在外面收着,当作外面的女人,爸不反对。”
“爸,你说什么?!安安不是我安插的人,我不会把安安当小三当情人,她只能是我的妻子,法律和事实上的妻子,唯一的妻子。”可惜,安安没听到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因为,前面那些话已经足以令她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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