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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ldo;齐先生。&rdo;子瑾远远朝那个男子作揖称呼道。

男子一副儒生打扮，二十来岁，全身上下都是一种清雅的书卷气息。这人便是觉贤私塾的教书先生，齐安。虽说子瑾他因为从小身子弱，闵夫人舍不得送儿子去私塾念书，但是私下里，他也是拜在齐安门下的。

这齐安，天文地理、研史治世无一不精，颇有才华。子瑾对他也是非常崇敬。

连夏月也是一改嬉闹，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福，&ldo;齐先生好。&rdo;

&ldo;闵姑娘多礼了。你们也是去放河灯罢。&rdo;夏月垂眼，并不否认。这放灯一说，本是姑娘们的私房事情，祈求的不过是好夫君好归宿之类的吉祥，于是就成了老少爷们们拿来说笑的话题。所以做这种事情都是三月三的夜晚里偷偷地去。

若是换做别人，夏月定要驳他一驳，况且她本来就没有做放灯的事，只是来凑热闹罢了。可是，遇见齐安……

此刻，子瑾却一笑：&ldo;弟子和月儿一起到河边看热闹的，正巧碰上这位秦姑娘就一同送她回去。&rdo;

这是照虹见到子瑾以来听他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怕是前面一个时辰加起来也没有这句的字多，但是另她惊讶的却是&ldo;月儿&rdo;二字，怎么会有哪家的弟弟是这么称呼自己姐姐的。

辞走齐安后，照虹忽然说道：&ldo;这个齐先生和闵公子可真象啊。&rdo;侧着头想了想又补充道：&ldo;不是说长相，而是身上的气质和感觉都很象。&rdo;

她本是因为为人内向长久不说话，又怕人家嫌她待人冷漠，于是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话题，看的出姐弟两都对齐安颇有好感，所以犹豫了半晌就说出了自己的这种感触。

哪知，姐弟两人听了都微微一怔。

照虹带着一翻困惑也就不说话了。

须臾。

夏月笑道：&ldo;徒弟便是师傅教出来的，哪有不象的。难得齐先生那么费心，把我们家子瑾教成这般听话的好孩子。&rdo;说着就去拍弟弟的头。

子瑾比她个子高，要拍他的头只好驻步，颠起脚尖。

他虽然没有躲闪，却也别过头去，嘴里对夏月的一翻解释不置可否。借着月色，照虹看到子瑾蹙着眉。难得见到有那样笑脸的人也会闪现如此惆怅且无奈的神情，嘴唇微微开合，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声音极小，若不是照虹读到他的唇型，也和夏月一样不会听到这五个字。

照虹家里是明伦巷尾买烧酒的小生意人。

出来应门的是照虹的嫂嫂，她本来一开门就打算狠狠数落小姑子一翻，却见到后面跟随的两姐弟，于是讪讪作罢。只是轻轻责备道：&ldo;出去也不跟家里打个招呼，你哥还以为我又怎么你了呢。&rdo;

照虹对嫂嫂大致回述了一下，又介绍说：&ldo;这是城东闵老爷家的大小姐和公子。&rdo;

妇人随即一面打量两人，一面&ldo;哦‐‐&rdo;了一下。那声音拉长了许多，象是颇为意味深长。

姐弟两也未做停留，回绝了照虹挽留的好意，随之辞走。

照虹站在铺子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月亮不知道何时缩了回去，于是夜色更加朦胧起来。她蓦然回想起刚才在月下，那个少年吐出的五个字。

他说：&ldo;我不是孩子。&rdo;

单单这句话就是万分孩子气的。想着想着，照虹脸上泛起笑容来。无论他从外表看来有着如何与年纪不想称的老沉持重，甚至可以直乎着姐姐的小名，但是真正在姐姐跟前还是个孩子。

嫂嫂关门收拾铺子的时候，忽然就叹了一声，&ldo;原来那位就是闵家的少爷，真是可惜了……&rdo;

照虹对于少年的事情格外留心了，一边抬凳子一边就问：&ldo;嫂子说什么可惜了？&rdo;

&ldo;那个闵少爷呀，听人说他是个聋子。不过刚才我倒没怎么看出来，别人说话他好象也听的见似的，一问一答……&rdo;

至于后面嫂嫂自言自语再说什么，已经没有在照虹的心思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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