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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丧事有大办的，有简略的，白事接二连三，让人心情低沉。

伍家，有人敲门，还喊着：&ldo;常欣!恒乐!在家吗?&rdo;

听起来像是熟人。俞蘅示意伍常欣待在屋里，自己去院子门后问：&ldo;是谁?&rdo;

&ldo;我是你堂哥，是恒乐吧，先开门有急事儿!&rdo;

俞蘅的眉头皱起，从伍恒乐的记忆中翻出关于亲戚的记忆。伍家未分家之前，有兄弟三人姐妹一人，伍恒乐和伍常欣的父亲伍仲文排第二，上面有长子，下面有幼子幼女，伍仲文就被忽视了。

不过这在农村很常见，五指都有长短。伍仲文是男孩子心思粗糙，不在意，粗糙地长大，找工作结婚生孩子。日子如果平顺的地过下去，伍家的那些亲人渐渐疏远，成了逢年过节走动的寻常亲戚，这样也挺好。

只是伍仲文夫妻意外身亡后，老家的亲人过来帮忙收敛治丧，却将赔偿款全部卷走。如果不是不想抚养伍恒乐兄妹，连房子都要卖掉的。

过了三年这片老城区说要拆迁，赔偿款据听高得吓人，伍家的老太太还带着大伯来过一次，被当时混社会的伍恒乐又骂又打地赶走了。

俞蘅回忆完毕，想快十年没联系，伍恒乐坐牢伍常欣结婚老家都没人来，现在这个时候来肯定没好事儿。他也想看有什么事儿，从猫眼上看门外只有一人，就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三十开外的男人，被日头晒得满头大汗，脸黝黑嘴巴干裂。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看得出是骑摩托来的。他看到俞蘅看门，急急就说：&ldo;你奶奶要走了，你和常欣赶紧收拾收拾回老家见她最后一面。&rdo;

俞蘅不是本人，如果是伍恒乐，这十几年遭受的苦楚让他对老家那边恨入骨髓，听到这个的消息怕是会挡着眼前这个堂哥的面大笑出声还说句&ldo;老不死死得好。&rdo;

所以他心中没有什么波动，神情冷淡：&ldo;天气这么热，堂哥怎么突然来了，打个电话不就行了。&rdo;

伍恒福以为俞蘅听到消息后会大惊失色，询长问短，没想到这么冷淡，再听这问话，他也尴尬起来。家里哪里有二叔家的电话?奶奶病重之后，后悔当年对二叔的孩子的狠心，害怕下去遇到二叔没脸见他们，想打电话告知，翻箱倒柜‐‐前几年家里翻修房子，旧电话本丢了。

没办法只好亲自过来。当年的事儿他也是知道一点的，那时候他都十八了，父母有事儿也不会瞒着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己也忘得差不多，现在碰到俞蘅的冷脸，他才感到不好意思。

&ldo;家里老太太很想你和常欣，你们就回去看看她吧!当年的事儿都那么久了，她也老了，临走就这么一个心愿，都是做儿孙的，你就原谅她吧!啊?&rdo;

伍恒福是真心实意劝说。伍家老太太对他是真的好，祖孙感情很深。

&ldo;堂哥进屋吧。&rdo;

伍恒福以为俞蘅松动了，欣喜地跟上去，边走还边说：&ldo;赶紧收东西吧，换洗衣服带上，等到奶奶走了之后还有丧事，就在老家住几天‐‐&rdo;

他看到站在屋子门口的伍常欣，她神情冷淡地看着他，一手放在肚子上，肚子有着明显的鼓起。大吃一惊：&ldo;常欣结婚了?&rdo;

&ldo;结了又离了，大堂哥来得不巧，我身体不方便出不了门。现在世道多乱你也是知道的，我哥要在家里看顾我，应该没办法回老家。&rdo;

伍家老太太重男轻女，除了自己的女儿，其他孙女都不在她眼里。逢年过节回老家，伍家老太太总用挑剔的眼神看她，其他的关于孩子间矛盾吃食之类的偏心就不多说了。

当年伍恒乐发现家里的赔偿款不见了，追着老家的亲人跑，她才十岁，踉踉跄跄地追着哥哥跑，哭得狼狈。之后兄妹相依为命。

如果她后来婚后过得好，慢慢地怨恨就随时间距离淡化。但是她过得不好，反省自己之后怀念她哥，进而更加怨恨导致他哥铤而走险误入歧途的老家人。

呵，现在老了快死了，就想念她和哥哥了?怕是怕到阴间没脸见她父母吧。

伍恒福更尴尬了，又劝了一回，都是子孙孝敬长辈的老调，俞蘅和伍常欣却不为所动。最后他也有些生气了，觉得这两兄妹不近人情让人寒心，说：&ldo;你们这样不孝，如果二叔在知道你们这么对奶奶，肯定不高兴。&rdo;

这话说得稀奇，伍常欣冷笑：&ldo;如果我爸在，你们还拿得到那笔赔偿款?你说我们狠心?当年是谁狠心，我才十岁，我哥才十五，作为奶奶，不帮扶就算了，还卷走赔偿款!仇早就结下了，现在也不用说别的，大堂哥回去吧。除非我爸说原谅，否则我们不会原谅她的。&rdo;

话说得太清楚，伍恒福没了法子，黑着脸就往门外走。身后伍常欣还说：&ldo;今后如果有其他亲戚的红白事，也不用来通知我们，各过各的吧。&rdo;这话气得伍恒福仰倒，头也不回地骑上摩托车就走了。

&ldo;没想到你说话这么厉害。&rdo;俞蘅笑。

伍常欣收起刚刚刻意装出来的刻薄，抿嘴笑：&ldo;也是一时气不过。&rdo;又有点怅然：&ldo;爸妈都去了那么多年了啊。&rdo;

俞蘅也叹气，眼神落在她的肚子上，笑起来：&ldo;你也是要当妈的人了，爸妈知道肯定高兴。&rdo;

&ldo;哥，你真的不结婚?&rdo;伍常欣一脸不赞同。在她看来，她哥虽然坐过牢，但是人成熟稳重了很多，踏实，要想结婚，肯定找得到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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