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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撕破表象（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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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秋仰面躺在床上，微肿的眼睛里浮现出宛如星光般的点点笑意，她用手挑起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点了胭脂的红唇微微上翘，宛如话本中化身为人的狐狸精，从骨里透着蛊惑的众生魅力，纤细柔弱，危险噬人。
“嘎吱。”外间的房门被推开，颂秋眨眼，瞬间媚态尽褪，眼中的笑意转换为令人胆颤的寒光，她的下颌绷得紧紧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浑身上下都如同竖起尖刺，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抗拒。
张大娘带着玉烟越过屏风，见颂秋这副模样，那心脏痛得跟被人搅碎了一般，她快步走到床前，拿出手帕为颂秋擦拭脸上的泪痕，“姐……”
颂秋躲过张大娘的手，嘴角上勾，嘲讽地道：“奶娘，你以为我真的伤心吗？不过是一个把戏而已。”颂秋掏出手帕丢在地上，这手帕上有映红做的手脚，她只需往眼角一按，那泪水流得跟河一样。
颂秋这副得意的模样让张大娘眼中泛泪，她眼前再度浮现出夫人去世时，那个偷跑到棺材里抱着夫人尸体无声痛哭的颂秋。
“姐，奴婢回来了，奴婢再也不会离开姐了，再也不会让姐一个人承受这。”张大娘跪在床前，仰着头望着颂秋，双手紧紧握住颂秋不停挣扎的手，“姐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奴婢会陪着姐。”
颂秋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眼球慢慢转向张大娘，审视地打量了她片刻之后，眼眸半阖，浓密的睫毛像两柄扇尽忠职守地遮掩了她此刻的神色。
“我知道了，奶娘你起来。”颂秋语气平静，用力把自己的手从张大娘手中抽出，理了理衣袖，盖住手背上的红印，对着跪在屏风边上的玉烟吩咐道，“把奶娘扶起来。”
玉烟低着头从地上爬起，走到张大娘，手刚伸出就被张大娘拂开，“姐，是奴婢没用，才会让姐这些年过得……姐，是奴婢的错，求姐原谅奴婢……”
张大娘也正是因颂秋与金氏之间的对话才知晓颂秋这些年过得如此凶险，如今还身中剧毒，她只要一想到她之前还认为颂秋行事过于无情，她就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姐，是奴婢太没用了，奴婢有负夫人的嘱托……”
“奶娘，怎会是你的错呢？是我和母亲碍了她的道。”颂秋语气很轻，但透露出的恨意让玉烟打了个寒颤。
“还不快扶奶娘坐下，愣着干什么！”颂秋这话自然是对玉烟的，玉烟这下顾不得形象问题，手脚用力，麻利的将张大娘从地上拉起来，按在床边放着的雕花的黄花梨凳上。
张大娘哪里是正值年轻的玉烟的对手，只能牢牢坐在凳上，“姐，二姐对姐与夫人做出这等恶毒之事，她会遭报应的！”
“报应？”颂秋呵呵笑了两声，摇头，“奶娘，若是等着报应来，清明的时候奶娘该去看我了。”
“呸呸呸！”张大娘飞快朝地上吐口水，“孩胡言，老天爷饶过！”
颂秋见张大娘那副惶恐、虔诚的模样，心中泛起一种不出的复杂，这人是真的疼她，但是为了长久，该算计的还是要算计。
“姐，日后可不能诅咒自己，姐若是有个好歹，奴婢也跟着姐去。”
“我知道了。”
张大娘见颂秋平静如水的模样，心中的痛苦更深，她按了按眼角，收起胸中汹涌翻腾的情绪，“姐，那毒……”
颂秋阻止，冲张大娘做出一个“嘘”的手势，低声道：“奶娘，我中毒的事情是个秘密，不可再。”
张大娘噤声，脸上写满了担忧。她身后的玉烟瞳孔震动，咽下口水，脑飞快地消化着这个惊天消息，姐中毒了，嫌疑最大的自然是二姐，但……应该是误会，“请恕奴婢斗胆，奴婢能否知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颂秋眼尾上挑，扫了一眼玉烟，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让玉烟诚惶诚恐地低下头。
“四年前。”颂秋淡淡地道出，那语气轻若无物，却令听的两人心情截然不同，玉烟是庆幸，张大娘是震惊。
“四年前……”张大娘捂住嘴，那不就是颂秋让她离开时候吗？难道……她猛的用力挣脱了玉烟的压制，“噗通”一声再一次跪了在地上，上半身**着紧贴在地上，“奴婢愧对夫人的嘱托，愧对姐的信任……”
“奶娘，起来。”颂秋严厉地呵斥道，“若你再这般，我让人送你出府。”厨房是回不去了，张大娘身上已经打上了颂秋的印记，顾吟春是不会放过的。
张大娘失言，她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颂秋，只见颂秋脸上并无一丝怒气，她顿时慌张了，立刻自起身体，用手胡乱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扯出一个僵硬地微笑，“奴婢，失态了。”
颂秋叹了一口气，朝玉烟示意一眼，玉烟连忙弯腰扶起张大娘重新坐在凳上。因颂秋的警告，张大娘起伏的情绪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她低着头，用手慢慢抚平裙衫上的褶皱之后，才抬起头再次看向颂秋。
“姐，二姐生性歹毒，手段隐蔽，如今又得了平王撑腰，难呢。”张大娘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玉烟面露犹豫，偷瞄了张大娘一眼，又用余光看向颂秋，不想正对上颂秋的眼睛，那如镜一般洞悉她心思的目光，看得她慌张低头。
“不相信？”颂秋故意向玉烟问道。
玉烟胆怯地抬起头，迟疑的替顾吟春辩解，“四年前二姐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即使有心也无力。奴婢认为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
玉烟会有这样的想法颂秋一点都不感到意外，顾吟春的恶都倾注在颂秋与颂秋的生母身上，对于其他人而言顾吟春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好人。而现在，颂秋要亲自撕开顾吟春那纯白的表皮，让那肮脏发黑的灵魂暴露在玉烟与张大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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