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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卫将离在翁昭容的眼刀下把腿放正，拿起一旁的鹅卵石，问宫女道：&ldo;可是你先发现的这些鹅卵石？&rdo;

慧充仪身侧的宫女道：&ldo;是婢子发现的，这白鹿园离秀心宫最近，娘娘经常来此散步，这条石阶上皆是防滑的黑石铺就，岂会有这种生有青苔的鹅卵石，定是有人刻意为之。&rdo;

马美人道：&ldo;禀皇后娘娘，妾乃是听闻白鹿园奇美，特来游赏，在台阶下的青石看那翠竹时，慧充仪的宫女忽然走下来，见了妾便指着妾言说那石子是妾故意放的，妾也是无奈。&rdo;

宫女立刻道：&ldo;狡辩，这晚枫亭是前两日才翻修完毕的，四周皆是筛了又筛的花土，哪里来的这水中的鹅卵石？定是刚刚放下的！&rdo;

卫将离问道：&ldo;你说着盆栽是前两日才翻修完成的？&rdo;

&ldo;正是，我家娘娘喜这园子里的青枫，又因养胎许久不宜外出，陛下便命人将这处娘娘常来的晚枫亭翻修一番，岂知竟有人暗害。&rdo;

马美人面对这刺耳言辞，并没有什么紧张之色：&ldo;妾初来宫掖之中，凡事行止莫不如履薄冰，唯恐失礼于人前，请皇后娘娘明鉴。&rdo;

&ldo;马美人莫慌，确如这小姑娘所说，这鹅卵石上生有青苔，的确是在水中打捞出来的，只是晚枫亭四周并无溪流，所以误认为是他人带来的也并非无理。&rdo;

慧充仪道：&ldo;看来皇后娘娘是知道出处了？&rdo;

卫将离点了点头，左右瞧了瞧，抬步走到外亭博古架后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只见那角落背阳处乃是一只青瓷大缸，内中浮着数片巴掌大的莲叶，乃是一盆尚未绽开的睡莲，睡莲下几尾红色锦鲤四处游弋。

卫将离挽了袖子伸手在睡莲下摸了摸，捞起一两块带着污泥的鹅卵石，绕了回来道：&ldo;我就总想着这亭台新翻修，内中的装饰也合该换一换才是，这不是有水么。&rdo;

比之鹅卵石，在场诸人更惊讶于卫将离的行为。翁昭容心里翻了个白眼，低声让宫女去打水来给卫将离清洗。

&ldo;这‐‐&rdo;

慧充仪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行了一礼道：&ldo;怎能让娘娘手染泥淖？娘娘折煞我等了。&rdo;

&ldo;无妨，你们且看看这卵石上的苔痕，是不是与在台阶上捡着的一模一样？&rdo;

众人一看，且不论苔痕，那卵石的花纹与那池中如出一辙，显然是一个水缸里的。

&ldo;那卵石的确是这水缸中的，只是既然出现在了石阶上，总也还是有人刻意扔在那处的吧。&rdo;

马美人笑了笑，道：&ldo;妾在此之前便听说晚枫亭乃是慧充仪所喜之处，不敢冒犯，是以一直在下方的卵石路上游玩，娘娘若不信，妾记得来时有两个莳花宫女，可为妾作证。&rdo;

马美人既有人证，那就是在暗指慧充仪刻意构陷。

慧充仪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望向卫将离道：&ldo;娘娘明鉴。&rdo;

&ldo;两位且先消消火，依我看，此事多半是因那园中的白鹿之故。&rdo;

&ldo;鹿？&rdo;

卫将离道：&ldo;适才进这园子时，我也见过那鹿，乃是产于西秦南屿密林之中，名为&lso;月下雪&rso;，幼兽断奶时肠胃虚软，糙食消化不得，便要吃用一些细小圆润的石子来助以化消，是以民间又称&lso;食金兽&rso;。今年雨水少，听内监说这一月未曾下雨，我见那浅塘干得露了泥，而这白鹿又是缺水不得活，想来便趁夜来了这亭子里，偷饮那水缸中的水，并食了卵石，待化消之后又在那台阶上吐了出来，这才造成了误会。&rdo;

马美人讶异道：&ldo;这怎有可能？&rdo;

&ldo;自然有可能，若仔细寻一寻，那水缸中应有白鹿毛发散落。&rdo;

旁边侍立的宫女应声去查，不多时，用一根竹签自水缸中挑起一两根细细的白毛，回道：&ldo;回各位娘娘，的确浮有白鹿毛发。&rdo;

马美人微微皱眉，慧充仪走道马美人面前，点了点头道：&ldo;此事是本宫担忧龙胎，操之过急，这便给妹妹赔个不是，还望妹妹雅量容人。&rdo;

她虽是道歉，眼底却殊无歉意，而那马美人则是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后，嘴角挑起微笑：&ldo;龙胎为上，姐姐都这么说了，妹妹自然高兴。皇后娘娘聪敏过人，为妾洗清冤屈，妾感激不尽。&rdo;

&ldo;好说，那便由我做主，慧充仪给马美人赐些东西压压惊，此时便揭过。&rdo;

&ldo;娘娘圣明……&rdo;

……

晚枫亭里众人散去，慧充仪一旁的宫女低声问道：&ldo;娘娘，这鹿毛究竟是怎么回事？&rdo;

慧充仪抚着肚子，眼神略有疲惫：&ldo;那睡莲娇嫩，若真有白鹿偷饮水，又怎会不伤莲叶？这新后怕是早早看出卵石是我所为，把此事编排到白鹿身上，乃是不让马美人抓住把柄，许我一个人情。谁说西秦女心思蠢钝，既平了是非又全了双方颜面，岂是宫中那些燕雀妇人所能谣传……&rdo;

&ldo;可娘娘，那马美人？&rdo;

&ldo;自我有了身子，借着这肚子为了天慈殿那位除了多少外戚权贵之女，此次……就当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也好让那位看看，她招来的可不是尊泥菩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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