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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教室里忽然一阵骚动，洪鑫垚捅捅史同：&ldo;哎，方书呆刚说什么呢？&rdo;

&ldo;方老师说，参加寒假文化采风的等下去拿报名表，下星期六最后一次课交。&rdo;

&ldo;这个什么采风，必须参加吗？&rdo;

&ldo;自愿参加啊。因为要去一星期，回来就过年了，所以有的人不愿意去。再说交的钱也不少，要是家里不肯出钱，那也去不了。&rdo;

&ldo;哎呀！太好了，我要去！&rdo;洪鑫垚觉得这真是一个冠冕堂皇逃避家法的最佳借口，日子谎报几天，拖到年后老头子开工再回去，多半能够躲过此劫。得意忘形之际，大力拍起了桌子，惹得一教室人纷纷侧目。

&ldo;洪鑫垚同学。&rdo;方思慎才叫完他名字，下课铃就响了。

&ldo;方老师，下课了，这不算扰乱课堂纪律吧？&rdo;洪大少笑嘻嘻地跑上前，抽走一张报名表，鬼画符般填上自己个人信息，扔回讲台上。

方思慎想说什么，他已经向后边的梁若谷挥手嚷道：&ldo;梁子，你去不去？啊？要回家跟妈妈商量？你还没断奶啊？真没劲！&rdo;一边嚷一边走过去，两人前后脚出了教室。

方思慎看看表格标题：&ldo;国学选修课寒假文化采风活动‐‐太史公故里行&rdo;。因为在太史公籍贯问题上，国文组老教师拥护河津说，而韩城与河津仅隔一条黄河，故而定了文化采风先到河津，再赴韩城。本想找洪鑫垚问问风土人情，看他刚才的样子，大概根本没注意是去哪儿。小孩就是小孩，听说出去玩儿就高兴，回头知道就到他家门口，会是什么表情？不禁有些好笑。

洪鑫垚和梁若谷约了周忻诚几人到校门口快餐店吃饭，照例是洪大少请客。

那天被周忻诚带着打手堵在死胡同，恰好方思慎路过解围，下午回去路上，洪大少就上了&ldo;鼎兴&rdo;七层进口专柜，挑了上个月才面世的一款原装掌上游戏机，刷得银行卡里的压岁钱直降一个〇。这种时候不能心疼，老头子说过：放羊拿糙喂，养狼得拿肉喂。

第二天，洪鑫垚悄悄把包得毫不起眼的游戏机塞进周衙内课桌里，暗地观察，看他心安理得玩了好几天，爱不释手，这才找梁若谷带话见面。不到三个月，洪大少迅速融入新的集体中，与周衙内等人打得火热。

吃完饭，一伙人商量去哪里找乐子。梁若谷摇头：&ldo;我要早点回去复习。&rdo;他脑子灵，学习好，是这帮人里的军师。转头对洪鑫垚道：&ldo;金土你也早点回去，省得又要我替你找博物馆。&rdo;

那几个都笑起来。

洪鑫垚头一次星期六下午回去得晚，监护人盘问，说是跟选修课老师去了文献馆参观古籍展。后来和周忻诚等人混熟了，周六下午经常在外面游逛，回家便道是去了博物馆。每次要梁若谷提前编一番说辞，好蒙混过关。亏得梁才子京城土著，又博闻强识，洪大少死记硬背能力超强，一个现编现讲，一个现炒现卖，居然也没露过马脚。

周忻诚道：&ldo;先别忙走，把你西文笔记借我抄抄。&rdo;

起初洪鑫垚非常吃惊。他以为周忻诚这样得罪不起的霸王，跟自己这个河津霸王是一类角色，后来才发现人家不但成绩过得去，还是学联会的干部，公共场合表现优良。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学习，他终于总结出来，京城与地方最大的区别在于：这里的霸王不是简单的霸王，而是有知识的霸王；这里的流氓不是普通的流氓，而是有文化的流氓。用梁才子的话说：内在气质更重要。

目前第一要务，当属培养内在气质。

于是硬着头皮道：&ldo;那个，也借我抄抄。&rdo;

梁若谷斜他一眼：&ldo;你？浪费时间。你有这工夫，不如多背几页历史。&rdo;

洪鑫垚知道他说得有理，西文对自己而言就是天书，历史死背下来，没准还能侥幸及格。&ldo;那，历史笔记借我抄抄？&rdo;

&ldo;回学校弄去，这里太吵。&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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