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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哦？你消息倒也灵通。我没细数，只听到打死沈万三以后，皂吏喊一嗓子&lso;责有水火棒八百七十四下整，如数缴令&rso;。啧啧，八百七十四下，饶是大罗金仙也给打烂了。可惜那沈万三被打的时候喊了几句什么，我却没听明白。&rdo;

捧灯又问：&ldo;莫非是那什么马兰花钥匙么？&rdo;书吏皱起眉头，歪着脑袋细细想了一回，迟疑着说：&ldo;大家都这么传，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rdo;捧灯轻轻叹一口气：&ldo;哎，若是让俺……愚若得此十窖黄金，便即刻身死，又何憾焉。&rdo;书吏连连点头：&ldo;是也是也，不错不错。其实后来官家走了以后，旁观人们还围着尸体打了一回，个个都心怀侥幸，假如沈万三一口气还没咽完，保不齐这么一打，就又吐点秘密出来‐‐直到敛尸的仵作来了，大家伙才都散了。&rdo;

&ldo;只恨我家尊主并无兴致，若其不然，此金定落于掌中矣。&rdo;

老书吏一听这话，不禁朝屋里望了一眼，奇道：&ldo;刘大人竟有这种能耐？&rdo;捧灯一拍巴掌，伸出大拇指，晃着脑袋洋洋得意：&ldo;休道我家尊主官秩仅左司直郎而已，实则暗负绝学，举凡堪舆相面推宫扶乩……&rdo;

话才说到一半，忽听屋内刘鉴大喊一声：&ldo;捧灯，去续壶茶来！&rdo;捧灯这才猛然惊醒，慌忙跑过去伺候。刘鉴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问：&ldo;你又跟旁人胡吹了吧？&rdo;捧灯还没答话，额头上又重重地挨了一记。

捧灯提着茶壶出来，嘴里嘟囔，一脸晦气。老书吏还想和他继续闲聊，他却只是摆手，再不敢乱说话了。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又听里面刘鉴喊：&ldo;取纸笔来。&rdo;捧灯&ldo;哎&rdo;了一声，可是刚跑两步，却又定住了：&ldo;爷，笔有三管，却没有素笺和墨……&rdo;

刘鉴喝骂道：&ldo;不带纸墨，你干嘛来了？！&rdo;

旁边老书吏急忙帮捧灯解围：&ldo;桌上笔墨纸砚，长官随便用，反正都是公家报销的。&rdo;

听了这话，捧灯急忙跑过去帮主人磨墨。刘鉴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却也不好再多发作。于是提笔蘸墨，铺开张毛边纸来记了几十个字，然后折叠起来，揣入怀中，唤捧灯把茶碟收拾好了，就起身向老书吏告辞。

主仆二人才走到门口，刘鉴突然停住脚步，口中&ldo;咦&rdo;了一声，叫住了前面的捧灯。捧灯回过头来，问他何事，刘鉴一摇折扇：&ldo;你是不是打烂了人家什么东西？&rdo;

听了刘鉴的问话，捧灯一脸的莫名其妙，正琢磨着自己一直在聊天打屁，啥时候得闲做过这种事？

刘鉴一指摆在厅中的玉貔貅，问：&ldo;这貔貅的角难不成是自己断的？&rdo;捧灯定睛一看，果然玉貔貅右角折断，只留了块圆痕在头顶。他大呼冤枉，刘鉴脸色一沉：&ldo;这屋里除了我和书吏，就只剩你，还能是谁？&rdo;

老书吏听到他们争论，急忙走过来帮捧灯讲好话：&ldo;大人，您还真是冤枉小哥儿了。这貔貅角折断已经十来天，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rdo;

刘鉴&ldo;唔&rdo;了一声，略一沉吟，又问：&ldo;是怎么断的？&rdo;老书吏回答说：&ldo;说来也怪，十来天前，夜里我睡前这玩意儿还是好好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右角断了。最怪的是，我找遍了满屋子也没见到断角，不知道去了哪儿……这连粘都粘不了……&rdo;

&ldo;那天夜里，可有什么怪事发生？&rdo;

&ldo;小人睡得死，没觉着什么，&rdo;老书吏话说到这里，忽然又象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补充了一句，&ldo;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儿，看到门外躺着几只死耗子和死家巧儿，想来是谁家孩子的恶作剧吧。&rdo;

刘鉴听了这话，双眉微皱，折扇&ldo;啪&rdo;的一声合上，欲言又止。捧灯知道主人性情，见他右手笼在袖子里掐算，忍不住出声叫道：&ldo;尊主，见杀不救，可乎？&rdo;他本不懂得什么，单知道主人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是已有大事发生了。

刘鉴听了他的话，轻吁一声，徐徐地说：&ldo;也罢，既然被我撞着，这也是命数当然。&rdo;说完转向老书吏：&ldo;老先生，您这几天怕是有大祸要临头了。&rdo;

老书吏悚然一惊，手里捏的书卷&ldo;啪&rdo;一声跌落在地，颤声问：&ldo;大人您怎么这么说？&rdo;刘鉴走到貔貅旁边，用右手摩娑着玉兽头顶：&ldo;貔貅本是辟邪之兽，现而今断了角，是为你挡了灾劫的缘故。如非有它在，十几天前你就已然死了。&rdo;老书吏一阵后怕，又问：&ldo;那我如今算平安了么？&rdo;

刘鉴摇摇头：&ldo;貔貅可挡一时，却挡不了一世，何况还断了角。你看这貔字，要是右侧去了一撇一横，还剩下个什么？&rdo;

&ldo;一个凶、一个比。&rdo;老书吏说到&ldo;凶&rdo;字，语气不禁颤抖起来。

&ldo;不错。比者，双也；凶字成双，乃是祸不单行之象。何况旁边还有个&ldo;豸&rdo;字蹲守着，那就更是凶险，&rdo;刘鉴顿了顿，又说，&ldo;我才刚掐指算了算，应该就在这几天。&rdo;

老书吏听到这里，&ldo;扑通&rdo;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刘鉴的大腿连声哀告：&ldo;大人救我，大人救我！&rdo;刘鉴瞥了捧灯一眼，心说都是你这小厮给我找的麻烦。他伸双手把老书吏扶起来，宽慰说：&ldo;此劫虽然凶险，倒也不是无法破解，但你须得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说给我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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