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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他心中对祖母为何不愿醒来也有疑惑，只是此事是旁枝末节，自然不用和他舅舅去说，他只是大略的说到祖母突然中风发作，以致晕倒，他去请告老的御医，婶母却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精通&ldo;腹语术&rdo;的神婆来，要给祖母驱邪云云。

张宁自然不是方氏那种蠢妇，一听到方氏说要&ldo;驱邪&rdo;那段，就紧张了起来。

&ldo;那神婆有没有乱说什么？&rdo;

&ldo;没有，那神婆不敢说祖母身上有邪，只是说马车中有黑气。她想泼马车公鸡之血，却被我的大堂兄拦下，一直拖到我回来。&rdo;

李锐一脸不甘地说道：&ldo;后面的事舅舅也知道了。我回来一见，怒不可遏，挥鞭抽了那个婆子，又叫人把她捆了带去刑房里。这神婆在府里呆了绝不是一天两天，也不知道我那婶母留着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rdo;

自春秋战国时起，巫蛊之术就盛行，神巫之事更是屡屡多见。到了汉武帝时期，&ldo;巫蛊之乱&rdo;导致长安城中死伤过万，太子含冤自缢，皇后卫子夫自杀，前前后后有将近四十万人受到牵连，一时人人自危。

这是这场动乱，才让原本巫风盛行的世情慢慢转变，巫女神祝也渐渐行踪隐秘起来。

但这并不代表巫祝符咒的踪影就消失了。

顾卿给两个孩子说&ldo;三国&rdo;的时候，开篇就说到黄巾军，其首领张角，就是一个非常会装神弄鬼的&ldo;天师&rdo;。顾卿曾和他们解释过&ldo;太平经&rdo;是什么玩意儿，也解释了所谓神明上身，是一门叫做&ldo;腹语术&rdo;的技能。

至于符水治病，也大多是心理暗示，或者把某些糙药汁液浸入符中晒干，再浸泡在水中以作&ldo;符水&rdo;，这几千年来，这些骗术都一直流行，就是因为不停的有人相信。

后世揭穿这些骗术的节目不要太多，所以顾卿一说欢了，拉扯出诸多例如&ldo;斩鬼见血&rdo;、&ldo;炸鬼手&rdo;之类的骗术，直说的两个小孩神采奕奕，把顾卿当成那种&ldo;慧眼如炬&rdo;的神人。

尤其是&ldo;斩鬼见血&rdo;，顾卿说的最为详细。符纸都是姜黄纸，喷上碱水就会变红，或者剑上有碱液，斩落在符纸上，符纸上碰到碱水，就会留下血痕，像这样的骗术，算是&ldo;神骗&rdo;里烂大街的招数了，可这个时候的人还大部分都不知道。

李铭和李锐在听顾卿说了这么多骗术之前，对这些和尚道士巫婆还有带着许多敬畏之心的，可等听完奶奶的&ldo;科学大揭秘&rdo;，那真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只剩下厌恶。

所以今天那巫婆腹中说话，府里其他下人都惊骇万分，只有李锐对这种奶奶曾经说过的伎俩实在不耐，这都是把他们当傻子耍呢！

这才一鞭子抽了过去。

话说回来，若不是顾卿曾经和李锐、李铭说过这些鬼魅伎俩，他们怕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将信将疑。

这些骗子，都是趁旁人对亲人&ldo;关心则乱&rdo;，才会屡屡得手。对李锐来说，这般可恶之人，抽一鞭子都是轻的。

&ldo;没有留下什么话柄就好。那巫婆现在在何处？&rdo;张宁看着外甥，&ldo;方氏招这妇人进府，绝不是&lso;以备不时之需&rso;这样的原因。最好还是审问一番才好。&rdo;

&ldo;正是要请教舅舅。外甥年轻，没经过这种事……&rdo;

张宁以为外甥要让他来审讯那神婆，结果李锐却捏了捏拳头，&ldo;外甥要亲自审那神婆，还请舅舅在旁指点。&rdo;

张宁看着一脸肃然地外甥，轻轻地点了点头。

&ldo;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rdo;

那神婆&ldo;柳女&rdo;被关在信国公府的刑房里，这处刑房相当于小型的牢狱，并不是府里建的，而是先皇赐下这宅邸之时，就设在了仆房里。

想来原本这个宅邸的主家也不是什么宽厚的人家。

信国公府的这处刑房，最多只关过偷了主人东西的下人，里面的刑具更是很少动用，李锐找了个下人带路，和舅舅一起进了刑房，可到了这间传说中的&ldo;刑房&rdo;，连那些刑具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都不知道。

李锐正在伤脑筋，张宁却笑着说：&ldo;你那婶母身后又没有什么势力，平日里又不能出府，能让人为她做事，无非就是用钱罢了。这样的人审问起来最是简单，哪里用的到刑具？&rdo;

这些小孩子大概是听多了大人们说官老爷们如何严刑逼供，都当每个人都是那种忠杰烈士，或是身负冤屈之人了。

若刑讯是如此困难的事，那刑部早就没人愿意呆了。

张宁在外甥见那神婆之前，便教了外甥如何说话，如何威胁，如何以利相逼，让李锐再去依法施为。

那神婆先是不愿意说，一口咬死就是进府帮方氏参谋&ldo;子嗣&rdo;之事的，说是府上阴气太盛，她这都一年多了，一直怀不上孩子，听说她神力惊人，要请送子娘娘上身。

张宁见这神婆如此偏袒方氏，便觉得其中另有隐情，让李锐叫刑房的下人用刑。

待指甲拔到第五个，那神婆果然招了。

&ldo;我原本擅长的就不是送子，而是巫咒之术。这府里的夫人请大理寺卿府里的老夫人将我请来，又花重金请我入府，叫我作咒害人。&rdo;那神婆脸上本就有伤，现在又被活活拔了五个指甲，连神智都不清楚了。话声也越说越小。

那刑房的下人听到这种阴私之事，吓得恨不得捂住耳朵。无奈锐少爷的舅舅张大人叫他对那女人泼一盆冷水，只能一边哆嗦着，一边泼了一盆水去。

此时天冷，那女人被冷水一激，果然又神智清醒了起来。

&ldo;方氏叫你所咒何人？&rdo;张宁脸色也不太好。

那方氏总不能让人咒自己的丈夫孩子，不是老太太就是李锐。再联系到老太太今日莫名昏厥……

&ldo;我也不知！我只负责下咒！！&rdo;那叫&ldo;柳女&rdo;的神婆大声喊叫，&ldo;我收了她七百两金子，为她作一场法而已！我不知道是谁！&rdo;

&ldo;一派胡言，不知道是谁，怎么能咒人！再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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