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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1页）

沈元歌道：&ldo;起风了，快些上车吧。&rdo;萧廿从善如流地道好，两个小厮一起把他扶上马车，沈元歌也上去了，把暖手炉塞进他怀里。

马车是燕启差人跑了大老远才找来的，规制要比边关的要好许多，可供三人躺卧，车厢四壁都悬了御风的毛毡，厢内铺以厚衾，拢着铜炉，暖意融融，山长水远，免得让他在路上受凉。

萧廿环顾四周，心中还是生出了一缕惆怅。

他脊背靠在车厢上，将方才走过一段路后的疲惫和从骨内生出的寒凉压下去，右手松松揽住沈元歌的腰，下巴抵在她发上：&ldo;元歌，多谢你们。&rdo;

沈元歌手指刮刮他的喉结：&ldo;傻子。&rdo;

第77章

大内皇宫。

更深夜长，甘露殿中灯火未歇，李元轻手轻脚挪上来劝道：&ldo;陛下，您批了一天的折子，夜色已深，该将歇了。&rdo;

裴肃捏了捏眉心，提笔蘸墨。

李元会意，给他换了一盏更亮的灯，候在龙椅之侧。

一刻钟后，裴肃将笔随手架在了砚台上，顺目望了眼案角。

紫檀木的长案上放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已经在那里躺了许久了。

瞧见皇帝的神情，李元心都被揪着提起来了，杵在一旁惴惴不敢言，裴肃就那么望着，半晌，终于沉沉道：&ldo;你说她为何不答允朕?&rdo;

李元冒出一层冷汗，这他哪知道，若说谁家女子被皇帝看上了，不想入宫为妃，这倒是有的，可这位要认的是干女儿，不光自己受爵，还能抬高母族门楣，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好端端的抗旨作甚?

他道：&ldo;沈…沈姑娘自言出身低微，不敢辱没皇家门楣，才谢辞未受，想来皇城巍峨，沈姑娘尚只是待字闺秀，心生敬畏，也是人之常情。&rdo;

裴肃眼皮微微一抬：&ldo;是么?&rdo;

李元将头伏的更低：&ldo;奴婢拙见。&rdo;

裴肃轻笑了一声，从他自云南发兵直到入京登基期间，这姑娘扮了什么角儿，他心里是有数的，又何曾只是一个小家碧玉?

&ldo;燕启父子已经启程了罢。&rdo;

&ldo;是，&rdo;李元道，&ldo;算算时日，应当已经入了金州，至多再有两日的脚程。&rdo;

裴肃略一展目，站了起来：&ldo;那朕就等着他们入宫复命了，安寝吧。&rdo;

李元松一口气，哎了一声，迎上前去。

翌日清晨，裴肃才退朝回来，听凤仪宫来传话的太监道，皇后备好了早食，请皇帝过去用膳。

裴肃的仪仗本来已经转过路口，又退回来，拐了个弯，往中宫方向去了。

皇后魏氏已经在待着人在宫门口候着，见到裴肃，面露喜色，迎上去行礼道：&ldo;臣妾拜见皇上。&rdo;

皇后也是西南人氏，母家在当地为官，颇有威望，她自小教养于闺中，为人温和谨慎，裴肃对她一向敬重，上前虚扶了她一把：&ldo;皇后起身，不必多礼。&rdo;

魏氏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和皇帝一同进去，给他布菜：&ldo;臣妾的小厨房新用牛乳研了胡桃露，滋味不错，皇上尝尝。&rdo;

裴肃用了一碗：&ldo;是不错，到时候告诉御司膳也添一道。&rdo;

魏氏道：&ldo;皇上喜欢，便是臣妾之幸了。&rdo;她见皇帝没有多言，便坐了回去，服侍他将膳用完，裴肃瞧出几分，放下碗筷道：&ldo;你特意派人请朕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rdo;

魏氏端坐在座位上，温声道：&ldo;确有一事，骁儿去岁业已及冠，陛下也允了他在宫外开府建牙，臣妾想着，他也是时候成家了，所以臣妾请陛下来，商议一下骁儿的婚事。&rdo;

裴肃闻言，笑道：&ldo;朕近日来忙于政务，竟将此事耽搁了，骁儿的确该成家了，此事还要劳皇后从上京王公族臣里费些心思，若有品德娴淑的适龄女子，且留意着，到时候让骁儿自己做主挑一挑，再来回朕，若是合适…&rdo;他话未说完，看见魏氏脸上露出笑容，话锋一转：&ldo;莫不是皇后已有人选?&rdo;

魏氏道：&ldo;臣妾听骁儿说，他镇守长门时曾遭叛军围困，险遭沦陷，幸而沈家姑娘献计，守军才得以借天象变化解了长门危难，也算立了功德，不瞒皇上，您下旨要封其为郡主时，臣妾曾找人问过，这姑娘是前安卢池太巡抚之女，如今沈少卿的长姐，家室门楣不低，且皇上也赞她臻昭淑慧，品性贤良，想来是当得起太子妃这个位置的，皇上以为如何?&rdo;

裴肃一听到魏氏说沈家姑娘，神色便一变，他敛眉道：&ldo;你说沈元歌?她回拒了朕的旨意，没有受封。&rdo;

气氛忽地凝固住了。

这事魏氏是知道的，但她也知道，皇帝并没有被触怒。

否则以她的脾性，即便裴骁来求她，她也不会在皇帝跟前提起沈元歌。

魏氏起身离座，福身下拜道：&ldo;小女儿家摄于陛下天威，突然得封皇亲，不敢立即承受也是有的，还请皇上莫要怪罪她。&rdo;

裴肃沉声：&ldo;朕无此念。&rdo;

魏氏暗松了口气，并没有发现他微微发白的唇色，继续和颜悦色道：&ldo;皇上既对那姑娘生了慈父情怀，莫如准允了骁儿和她的婚事，以后过门成了骁儿的贤内助，也能对皇上尽孝，岂不两全其…&rdo;&ldo;别说了。&rdo;裴肃突然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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