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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他眼里只有一个鼻子红通通的小哭包。

小哭包化身雨神，下完暴雨下小雨，又慷慨地洒了十分钟眼泪才收去神通。期间颂然一直陪着他，不急，也不劝。等孩子自己哭够了，情绪发泄完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羞涩地低着头，靠在颂然怀里扭了扭：&ldo;哥哥。&rdo;

带着一点儿小委屈，还带着一点儿小撒娇。

颂然忍不住笑了：&ldo;宝贝儿哭什么呀？你这一哭，姐姐以后都不敢夸你了。&rdo;

&ldo;啊？&rdo;

布布露出困惑的神情，眨了眨眼睛，把悬而未落的最后一滴泪珠眨了下来。

颂然说：&ldo;布布不知道吗？刚才姐姐夸你听话来着。&rdo;

&ldo;可是，可是我明明听到……&rdo;布布一抽鼻子，&ldo;姐姐说我&lso;不正常&rso;。&rdo;

颂然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温柔地说：&ldo;&lso;不正常&rso;不一定是坏事呀，其实啊，它就是&lso;不一样&rso;的意思。比方说，哥哥买了一个苹果，特别大，特别甜，就和其他的小苹果&lso;不一样&rso;。再比方说，哥哥遇到一只小花猫，特别萌，特别活泼，就和其他的小猫咪&lso;不一样&rso;。现在哥哥看到布布，觉得布布特别听话，特别懂事，就和其他顽皮的小朋友&lso;不一样&rso;。&rdo;

布布被唬得一愣：&ldo;是……是这个意思吗？&rdo;

&ldo;当然是啦。&rdo;颂然笑容灿烂，绽开两个可爱的酒窝，令人不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ldo;布布好好想一想，从前遇到的阿姨呀、老师呀、大爷大妈什么的，是不是经常夸布布又听话又聪明？&rdo;

布布回忆了两秒钟，甜津津答道：&ldo;嗯！&rdo;

颂然就顺着说：&ldo;你看，大家都知道布布是好孩子，哥哥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新来的姐姐当然也看出来了，所以呢，她对爸爸说的&lso;不正常&rso;，是指布布比其他孩子更招人喜欢，是好的那种&lso;不正常&rso;。&rdo;

布布破涕为笑，乌黑的瞳仁里亮起了光芒。可是才一小会儿，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那束来之不易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ldo;不是好的那种，不是的。&rdo;他摇了摇头，难过地说，&ldo;哥哥，你知道吗，你每次夸我的时候都会笑的，眼睛会弯一弯，但姐姐说话的时候没有笑，所以……是坏的那种&lso;不一样&rso;，不是好的……&rdo;

寂寞的童音传到电话那头，贺致远呼吸一紧，才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高处。

这一点也不像布布会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像。

实在太敏感了。

他难以相信，这个开朗爱笑的孩子还有表象之外的另一面。

听筒里是一段长达十几秒的沉默，贺致远意识到，连颂然也被难住了。就在他焦躁不宁，以为谎言终将穿帮的时候，颂然开了口：&ldo;布布，姐姐没有笑，不是因为布布不够好，而是因为爸爸在电话里告诉她，不要夸布布听话，也不要夸布布懂事，他不喜欢听到。&rdo;

&ldo;为什么不喜欢？&rdo;

孩子歪着脑袋，面露不解。

颂然说：&ldo;因为爸爸会心疼啊。布布这么乖，有了委屈也不肯说，全都藏在心里头。小孩子嘛，人小，心也小，巴掌大的一丁点儿地方，要藏那么多事情，爸爸当然会心疼了。&rdo;

&ldo;骗人骗人！&rdo;布布昂起下巴，气鼓鼓瞪了颂然一眼，&ldo;爸爸才不会心疼呢，爸爸只喜欢乖布布。&rdo;

颂然一怔，连忙道：&ldo;怎么会呢？布布乖也好，不乖也好，爸爸都一样喜欢的。&rdo;

但布布坚定地摇了摇头：&ldo;哥哥，你不懂，爸爸只喜欢乖布布。&rdo;

面对颂然，幼小的孩子掏心挖肺，比白纸还要坦诚：&ldo;爸爸工作忙，不喜欢被打扰，总是看着一块一块的屏幕，不看我。我要是找他一起玩，他就会说：布布乖，别闹。只有我乖乖的不打扰他，他有空了，才会过来摸我的头，表扬我，所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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