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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铃木芳子（第2页）

神主领着铃木芳子母女走到邦德面前，向邦德鞠了一躬，接着说了一番话。田中老虎翻译成英语，转告给邦德：“他说铃木全家愿意招待你这位贵宾，他们感到非常荣幸。因为家庭贫寒，没有一个舒适的地方给你住，也没有好东西招待你，所以感到非常抱歉，请你见谅。他说，他们老夫妇都是乡下人，对西洋的风俗习惯都不懂，幸好女儿去过好莱坞，语言上还可以沟通。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她女儿，不必客气。神主问你会不会划船？以往都是铃木老先生划船，现在他患了风湿，在家里休养，不能划船。你能否委屈一下，替老先生划几天，他们全家将会感激不尽。”

邦德向神主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请你告诉他，我对神主的精心安排表示万分感谢。铃木老太太代表他们全家应允我寄居在家里，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而且以后要叨扰他们的地方一定很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好意思说舒服不舒服？我对日本的俭朴生活非常赞赏，能有休息和用餐之地我就非常感谢了。关于划船的事，我愿意效劳。若有其他活，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去做，请他们尽管吩咐好啦！”邦德顿了一下说，“老虎，我的工作势必请他们帮忙，尤其是芳子小姐，我可以多少告诉她一点儿事情吗？”

“一切要谨慎为好，神主知道了，小姐也可以知道一点儿，但必须要她保密。现在你过去让神主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请你记住你的名字叫‘雷太郎’，雷就是雷雨的雷，太就是长子的意思。神主认为用假身份和姓名为宜，你的假身份证上写的也是这个名字。”

田中老虎将邦德的话讲给神主听，神主领着邦德走到铃木老太太面前。邦德先向老太太鞠了个躬，然后向芳子也深深鞠了个躬。邦德忘了芳子是个年轻女人，并不用向她鞠躬。芳子礼貌地笑了笑，她说：“你不必向我鞠躬，我也不用向你鞠躬。”

芳子伸出右手和邦德握了握手说：“你好！我叫铃木芳子。”

因为刚从海里上来，芳子的手冰冷得很。邦德礼貌地介绍自己：“我叫雷太郎，你们不嫌打扰，愿意我住在府上，真是感激不尽。因为我使你耽搁了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我想你一定很冷，请早点儿回去洗个热水澡吧！如果我在府上不方便的话……”

“我们神主的安排还会有错吗？谢谢你，你不必担心我冷不冷，我早就习惯了，我想等你和你的朋友办完事情，和我们一起回到舍下。我希望你帮我削一个马铃薯。”

邦德很高兴，在日本能碰见一个见了面不用鞠躬的人，真是难得啊！尤其是这样一个爽快而大方的姑娘。“削马铃薯我最拿手了，如果还有需要我做的事情，请尽管吩咐好了。你们早上几点出海呢？”

“五点左右吧，太阳还没有出来就已经动身了。也许你会给我带来好运。捞鲍鱼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今天我很幸运，捞着了，大概可以赚到十美元。但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十美元，合我们英镑还不到四英镑呢！”

“美国人和英国人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用的钱不同？”

“完全不同，就像日本人和中国人那样。”

“是吗？”

“你是说‘搜得思内’（日本的‘是吗’）？”

芳子笑着说：“你在东京，大概学会了很多日语，现在你可以和你的两位朋友说再见了吧？说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在芳子和邦德说话时，芳子的母亲很谦恭地站在一旁。邦德始终留意神主、田中老虎和安藤的表情。但他们三个人说着话，并没有注意邦德和芳子的谈话。

邦德先向芳子的母亲鞠了一躬，然后向神主那边走去。

邦德和田中老虎及安藤道别，又向安藤再三致谢。安藤向邦德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田中老虎的神情很凝重，双手握着邦德的手。在日本人中，尤其是田中老虎很少流露这样的感情，他说：“邦德君，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我也不说那些祝福的话了，我只想说邦德君万岁！我准备了一点儿小小的礼物，假如真是人不能胜天时，那时候就留着用吧！”田中老虎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邦德。田中老虎很严肃地说：“再见吧！”

邦德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里边有一粒咖啡色的药片。邦德笑了笑，把盒子退还给田中老虎说：“谢谢你，用不着。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生死由命。事情成功，是我们大家都期盼的。万一失败，我当视死如归，无怨无悔。只要一息尚存，我都会尽力完成我所肩负的使命，战斗到最后一秒，至死方休。你对我的优待和帮助我至死不忘，不是一声谢谢所能表达的。最后我告诉你的是，你请我吃的那顿鲍鱼，实在是美味极了。一个星期后我们见面时，你好好请我吃一顿活龙虾。好了，我们再见吧！”

田中老虎和安藤跳上汽艇，引擎隆隆地响起来。暮色已经爬上海面，太阳已经变成一个橙色的气球，无力地放射着它的余晖。汽艇顺着海水驶向海口，渐渐地从视线中消失。

邦德还在向田中老虎和安藤挥手道别，神主已经走了。芳子说：“雷太郎先生，我们回去吧！神主嘱咐我，让我好好招待你。但是由于顾及乡村年轻人的好奇心，我们还是按东方的风俗习惯比较好。你的两件行李，给我一件提着吧！”

“感激不是一句话的事，留到日后报答。”邦德诚恳地说。

于是，一位健美而曼妙的海女和一个魁梧的壮汉，扶着一个干瘪的老妇，踩着鹅卵石铺成的路，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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