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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是是是。我承认你学问大。你今年还发过两篇论文，对不对？这些暂且不提。你就说说这镜下是什么？&rdo;

&ldo;我对你说实话，不知道。一时忘了，提笔忘字，常有的事。&rdo;

&ldo;这个态度是好的。告诉你吧，这是我的……&rdo;

我心里&ldo;格登&rdo;一声，往显微镜里一看‐‐可不是吗，他的精虫像大尾巴蛆一样爬。&ldo;你把它收拾了！快！&rdo;

&ldo;别这么假正经！我还不知你是谁吗？&rdo;

&ldo;小声点，学生来了，看见这东西，我们就完了！&rdo;

&ldo;完什么？完不了。让他们看看人的精液，也长长见识。&rdo;

&ldo;他们要问，哪儿来的这东西？大天白日的，这儿又不是医院的门诊！怎么回答？&rdo;

&ldo;当然是你的了。你为科学，拿自己做了贡献，这种精神与自愿献血同等高尚。学校该给你营养补助。像你这种结了婚，入不敷出的同志能做到这一步，尤为难能可贵。&rdo;

我正急了眼要骂，学生来了，几个女孩子走过来说：&ldo;王老师早。你干什么呢？&rdo;

&ldo;早。都到自己实验台上去，看看短不短东西。缺东西向许老师要。&rdo;

&ldo;老师，你看什么片子？我们也看看！&rdo;

我赶紧俯身占住镜筒，可是这帮学生很赖皮。有人硬拿脸来挤我，长头发灌了我一脖子。大有伤风化！

我只好让开。这帮丫头就围上去，一边看一边叽叽喳喳：&ldo;活的哎！&rdo;&ldo;还爬呢！&rdo;&ldo;老师，这是什么呀？&rdo;

&ldo;噢，这是我的工作，不于你事。回位子去。&rdo;

&ldo;我们想知道！我们一定要知道！&rdo;

我叫起来：&ldo;班长！科代表！都上哪儿去了，谁不回位子，这节课我给你们零分！&rdo;

&ldo;老师，你怎么啦？&rdo;&ldo;吔！装个老头样。&rdo;&ldo;告诉一下何妨？&rdo;

&ldo;跟你们女孩子说这个不妥。还要听？好，告诉你们。这是荷兰进口的种猪精液。我要看看精子活力如何。&rdo;

这节课上得我头都大了。百分之七十的时间在回答有关配种的问题，女生兴趣尤大。她们从人工授精问到人造母猪的构造，净是我不了然的问题，弄得我火气越来越大。快下课时，校长进来，狠狠白了我一眼，还叫我下课去一下。

我去见校长，在校长室门口转了几圈才进去。不瞒你说，一见到师长之类的人物，就会激发我灵魂深处的劣根性，使我不像个好人。我进门时，校长正在浇花，他转过身来装个笑脸：&ldo;小王，你看我的花怎么样？&rdo;

&ldo;报告校长，这是蔷薇科蔷薇属，学名不知道。因为放在别的地方不长，只在驴棚里长，老百姓叫它毛驴花。&rdo;

&ldo;那么我就是毛驴了？你的嘴真无可救药。坐，近来工作如何？&rdo;

&ldo;报告，进展顺利。学生上实验课闹的事，已和他们班主任谈过，叫他做工作，再不行打电话叫刑警。许由在实验室做饭，我已对他提出最严重警告，再不听就往他锅里下泻药。实验室耗子成灾，我也有解决的方法，去买几只猫来。&rdo;

&ldo;全是胡说，只有养猫防鼠还不太离谱。可是你想了没有，我就在你隔壁。晚上我这儿开会，你的猫闹起来了怎么办？&rdo;

&ldo;我有措施。我把它阉了，它就不会闹。我会阉各种动物，大至大象，小到黄花鱼，我全有把握。&rdo;

&ldo;哈哈。我叫你来，还不是谈实验室约束。反正我也要搬走，随你闹去，我眼不见心不烦。谈谈你的事。你多大了！&rdo;

&ldo;三十有二。&rdo;

&ldo;三十而立嘛。你是大人了，别老像个孩子，星期天带爱人到我家玩。你爱人叫什么名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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