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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第3页）

“我听周梓钰说了，你想做测试来检验能否达到参加任务所要求的标准。”白敏道，“我能问一下是什么样的任务吗？和你以前的经历一样？”

江旻点头，“和两年前一样。”

白敏了然，“你选择直面内心的恐惧，对吗？”

“对。”

“我想说的是，根据你的大脑红外热成像图来看，你的状况远未达到健康水平。但是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你还记得吗？上一次做测试的时候，这一片都是红的。”白敏指着某片区域说，“唯一要担心的是你会否因此而加重病情。”

“有风险？”

“有风险。”

江旻不敢回想第一次发作时候的场景，那时他正在器材室做复健，只因为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就全身冒冷汗；后来症状愈发严重，几乎到了随时可能吐出来的程度。

那段时间没有大把的安眠药他无法入睡，即便是得到了睡眠，也只会在一个接一个的噩梦里醒来。如此生不如死地过了一整年，他才能重新回到人间。

但地狱般的折磨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性情，他变得沉默寡言，敏感，被害妄想，失去了感知快乐的能力。

对这个世界没有兴趣，对新鲜事物丧失好奇，他固步自封在自己营造出来的世界里。一边吐丝作茧，一边为自己疗伤。

他最后是完全裹在了他做的茧里，才勉强维持了可以继续生活的表象。他等不了白敏可能持续数年的治疗，选择逃避曾经那个连他自己都厌恶的江旻。

不知什么时候，他能勇敢地去和两年前的自己照面，接受他的懦弱与失败，耻辱与伤痛。他愿意把自己的外壳撕开，将内核露出来给一个人看。

这个人是安全的。

他像一只风筝，在半空中飘飘悠悠了好几年。有一个人发现了他，跳起来抓住了他的线，牢牢地攥在手里，和他说：“我不会放开。”

于是所有的感情都有了着落。

所以白敏想知道的解释很简单——他爱上了一个人。为了他，他愿意跋山涉水，想到他，他就可以无所不能。

“我不怕风险。”江旻忽然补充道，“您劝我不要做很多事情，但我都做了。”

白敏注视着他。

“我想我应该是个……喜欢冒险的人吧。”江旻笑了一下，眼睛弯起来，里面像是盛满了星光。

白敏在那一刹那里，觉得他的眼神耀眼得近乎刺目。她为他做了两年心理疏导，还是头一次见他展露笑颜。

这个人真的与从前不同。

尽管他还是阴郁、沉闷、敏感，容易紧张，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哭喊着从催眠治疗里醒来的人了。

他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疗法。无论怎样，白敏都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实习生送来了心理测试的结果，她一张一张地看下去，紧绷的面容在逐渐放缓。

她将纸张整理好，用订书机订成一册，又在最后一页签名盖章。

江旻屏息看着她做这一切，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他好像又感觉到第一次举枪的时候那种兴奋与恐惧交织的异样心情。他知道或许有人在瞄准他，但他同时也有击杀敌人的能力。

所以，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

来吧。

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接过白敏递过来的测试结果。他没有去翻，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白敏看，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答案。

白敏给了他一个痛快：“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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