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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章（第2页）

他叫住了护士，声音在不自觉地颤抖，“他……插^尿管了？”

护士风轻云淡地说，“啊，是。半麻手术做完，病人不方便下床。在床上排尿对男性来说确实比较难做到，所以就插管了。”

“上午就一直插^着？”

护士关上门，回过头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

插^尿管的痛苦江旻深有体会，他在缅甸负伤之后一直不能下床，导尿管足足插^了两周。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侵^入异物的感觉，混合了肿胀、灼烧、痒还有疼，真的会把人的眼泪逼出来。

难怪今天上午他见他的时候，叶霆有些不自在。

护士的话如同一只野兽的爪子在他的心脏上挠了一下，几道血痕轻而易举地出来了。他重又正视着那两个警卫，“我再重申一次，我有非常重要的线索要和叶队商讨。”

那两个复读机还是要展示他们超强的业务能力，“抱歉，江警官。”

“那我什么都不说，去看看他可以吗？”江旻一退再退。

查到了范思明虽然是件很重要的事，但和叶霆放在一起比较，他宁愿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叶霆正在这堵墙的后面独自承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江旻就站在这里，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哪怕是握握他的手，给他一点信心这样简单的事都办不到。

“真的很抱歉，江警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负不起责任。”复读机终于停止复读了，不过他说的内容和之前大同小异。

他好像又有了那种足以把他淹没的无力感。它的引力很强，像一块磁石，心里愈是有钢铁般坚硬的愿望，愈容易被它牵引着掉进深潭。

江旻把叶霆手头的工作全部处理完，踩着月光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车内好像还能捕捉到他的气味，一如既往的柠檬香。

他生怕这残留的味道会被门外的风吹散，便急忙钻进车里，贪恋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凝聚起来，以便尽快回家。他一整天都在拢着自己的情绪，喉咙里好像一直哽着什么东西，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

白河分局的同事们对叶霆闭口不提，好像他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连提到这个名字都会动摇自己的立场。

他进了黑灯瞎火的家，有很长时间没有勇气开灯。

家里还是早上两人离开时的样子，叶霆的脏衣服还丢在洗衣桶里，出门前换下来的拖鞋两只分了家。

他先把拖鞋放好，又抱着他们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机器运转发出了低吼，空荡的房间里好歹不是死亡一般的静寂了。

柳素梅前不久还和他说过，经历过两个人一起的生活，回到独居的状态会很不习惯。

他现在果然很不习惯。

与其说他过去是习惯一个人生活，不如说是他一直没遇见那个能融进他日常的人罢了。伴侣这个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坐，既然他会来，就不怕有多晚。

江旻站在花洒下，水温调得很低。比头部还要凉的水温虽然可能导致头痛和感冒，但他现在很需要冷却一下脑子。

叶霆身陷囹圄，他也没有和他碰面的机会。

市局对这件事的看法又过于官方，客观过了头。他们对发现的证据深信不疑，并将所有假设都建立在叶飞云涉毒属实这个基础上，所以叶霆现在只会被千夫所指。

证据未必代表着真实，有些时候即便亲眼见了，也可能是假的。

在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博弈当中，市局这次未免有些直率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想把他从桎梏里拖出来，他必须冷静。

先从那个枪^击男入手，找到他还有叶飞云，这样才能展露出事情的全貌，还他清白。

他关掉花洒，展开纯白色的浴巾将自己全身上下裹好，还没开浴室的门，手机铃声便催命似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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