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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第2页）

两年前在缅甸战场，周梓潇为了他死在了那里。江旻也受了重伤。抢救结束后他昏迷了四天。再醒来时，他就已经躺在位于宁昭的陆军医院里了。

他发疯般地要找周梓潇，得到的却是他牺牲的消息。

他记忆里关于他最后的画面是他扑向他的时候，因为脊柱神经被打穿而痛到流泪的眼睛。

“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会死。”江旻灌了一大口酒，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别喝了。”叶霆说着就要去夺他的酒杯。

他来到酒吧之后就在江旻面前干坐着，本来是想陪他喝两杯，但江旻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一副不醉不休的架势，叶霆找不到什么理由跟他一起喝。

情绪压抑了太久突然爆发出来，就像飓风和海啸，挡是挡不住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任其肆虐，退潮的时间自然而然会来临。

人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有很大的弹性，再汹涌的悲伤都有个限度。叶霆耐心地坐在他对面，和他保持着同样的沉默。

江旻平时不喝酒，所以很容易喝醉。叶霆见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几乎是趴在了桌上。在他对江旻的印象里，他是个极为克制的人。工作严谨，休息和上下班的时间规律到就差拿秒来算。这样的人突然喝到酩酊大醉，还真是难得一见。

那个周梓潇，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挂念了两年还完全放不下？

叶霆反思自己的过去的二十八年，朋友倒是不缺，但硬要找一个关系铁到他死了他会很伤心的朋友，还真找不出来。

酒吧里的人逐渐稀少，时间已经快到后半夜了。

放任江旻在这里无休止地喝酒也不是个事，叶霆便一口喝尽杯中的柠檬茶，慢悠悠地开口，“要不要回家？”

“不要。”江旻摇头，“我想再喝……再喝一杯……”

叶霆之前已经帮他点了好几杯洋酒，度数都不低，所以此刻他是万万不会再听他的了。

“不喝了。”叶霆起身架他起来，“我们回家。”

费尽力气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的江旻拖上车，刚为他系上安全带，叶霆就闻到了充斥在车内的酒精气味。

他本想开窗，但又怕吹进来的风太凉，让江旻想吐，便关紧了所有的车窗，转而开了空气循环系统。

放在以前，他对自己的同事不可能这么上心。可是“感觉”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他刚和江旻认识就很在意他。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有他想知道的秘密，也许就是毫无缘由。

叶霆不记得江旻的住址，只能带他回自己家。一路平稳地开进小区，他又费了番力气才把江旻扶进电梯。

“有没有想吐？”手背贴在江旻的额头上试了试他的体温，却沾上了他的汗，“是不是不舒服？”

江旻步履不稳，每走一步都往别的方向偏，“我想上厕所……”

叶霆搂着他的背，将他控制在正确的路线上，“忍一忍。”他腾出一只手来摸出了钥匙，一边钳制着江旻不让他摔倒，一边开了家门。

“忍不住……”江旻的哭腔都出来了。

他在酒吧连着喝了那么多杯，一次厕所都没去过，急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好了好了，”叶霆哄着他，连鞋子也来不及换就往洗手间走，“忍一下。”

火速开了洗手间的灯让江旻进去避免了一场尴尬，叶霆才来得及缓口气。

他不喜欢收拾家务，家里一团糟。次卧堆满了他的东西，从收集了几年的盲盒手办到跟风买的潮牌，堆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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