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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交响曲致青年朋友（第3页）

严寒也并不是可以摧残一切绿色的——从东北寄来的绿叶便是实证。究其原因，无非足扎下了根，越冷越不怕冷，能奈我何？

而且，并不是三根两根的零散地站着，而是几十里、几百里的成群结队，在整齐、网结的队伍面前，风雪不也要败阵吗？

我的朋友本来是插队在林区的“老知青”，现在在一个地区的报纸当记者。他爱森林的感情每每洋溢在写给我的信上的字里行间——

你真正无法想象森林的广大，你也实在无法形容这里空气的新鲜，而且，这里也是诗的海洋！多少青年人，把青春献给了林海。他们在繁重的伐木劳动中，知道了建设的光荣和艰难，他们，面对着一根根高大的缸松，衡量着自己……

他的信越写越与诗句分不清了——

在这里，青春的颜色是多彩多姿的：冬天，象雪一样洁白；夏天，象山茶一样鲜红！对了，森林里的雪花也是格外美的，我真想寄几片给你……

我不能不赞美这样的青春！

我不能不歌唱这样的青春！

在最最寒冷的地方，蕴含了多少人间稀有的宝贝啊！

野山人参不也只是那里才有吗？

被誉为仙草的灵芝也在森林之中。

那矫健的、鲜美的飞龙鸟也是北国的珍奇……

就连青春，也因为白雪的映照，而发出了夺目的光。

我珍藏着这几片绿叶，就象爱惜我的青春那样。

我还忽而想起，青春若不是与劳动、艰难联系在一起，大概也就跟浮云一般了——来得快，散得也快。

自然，伐木者的青春和手提着录音机，让流行歌曲一路洒去相比，是别有一种艰苦的滋味的。但，青春的骄傲却也往往在于：苦尽甘来！

（六）

青春是人生的里程碑。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已经或将会有这样的碑。问题是：你准备记下些什么？

在里程碑的那一边，是生命开始的时候——是呱呱坠地后的孩提时代，是吸奶的欢乐，是摇篮中的梦，是母亲和父亲的亲吻，是睁大眼睛寻找着亮光的新奇……

然后，是背着书包上学，是扳着指头数数，是一笔一划地练习写字，是看连环画，是吃炒米糖……

在那些时候，因为初初学步，摔倒是必定的，因为呀呀学语，错话是常说的。而且，肯定还会有别的“劣迹”——贪玩、逃学、打架、撕破衣裳之类。但，母亲和父亲都原谅了，说：这是孩子嘛！

忽而有一天，孩子长得与父母亲差不多高了——奇怪！下一代总是要比上一代长得快些的——上唇有软软的绒毛了，声调也变了，他们开始要离开父母亲了——这是青春到来了——是人生路上的里程碑落成的时刻。

以后的一切，都刻在里程碑的这一边。

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的人，留下一片空白。

践踏青春岁月的人，留下一层灰沙。

探索着生活的、一步一步地向前的人，将会以清晰的大字宣告着：做一个不虚度青春的人，是值得自豪的人。

不要指望所有的人都成为科学家或诗人。

科学家与诗人也一样要吃饭——甚至希望吃得更好些。

种地的人难道就没有青春吗？他们只是把青春献给了泥土——是默默无闻的、辛勤的大多数，他们的青春与泥土一样朴实而久近。

扫街的姑娘难道就没有青春吗？她们因为心灵光明，才勇于让灰尘落到自己身上。为了使人们生括在更加洁净的世界上的人，她们的青春是应该为别人所羡慕的！

巡逻在边境线上的战士难道就没有青春吗？他们守卫着河山，守卫着孩子们的梦，守卫着鲜花与禾苗，守卫着平房和高楼，守卫着画家的画笔，守卫着诗人的稿笺……并且，在需要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把青春的热血献给祖国——这是崇高而伟大的青春啊！

青春的道路是各种各样的，各种各样的路都要有人去走。

只要向前，拦路的大石一旦被人跨过，便也就成了微不足道的阶梯。

丛山峻岭是可以攀登的，江湖河海是可以游泳的。

冰天雪地是可以溶化的——

只要青春的火光不熄灭，青春的脚步不徘徊……

人类的希望不在于自责，而在于青春！

一九八一年一月一日

深夜于北京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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