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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实情,女人这话劝得倒也真诚实在。
姜言抿唇笑了下,感觉到身上有些刺痒,她没想那么多,伸手抓了抓碰到一个小小的凸点,捻起凑近看了看——是个虱子。
姜言……浑身都痒了。
身旁的女人还是很敏感的,感到姜言整个都绷了起来,她忙问:“怎么了?”
“有虱子!”姜言要哭了。
女人一笑,“还有苍蝇耗子呢。”
姜言从地上猛的一蹿跳了起来,“哪,哪呢?”
“哈哈……”
“呵呵……”
“嘿嘿……”
“小姑娘真逗!”
屋内另四位,或站或坐的都看了过来。
说她真逗的沙哑声音,接着再次响应起:“白天还好,有我们不时的驱赶着,到了晚上那才多呢。”
凭着这几句话,姜言光是想想那场景,便打了个哆嗦,不是说怕,而是身上陡然起了一层恶寒。
“你们不怕吗?”姜言的目光投向沙哑说话的女子,她靠墙站在门后,后窗投进来的光,照不到她那片,她整个人缩在阴影里,肉眼看去模糊不清。
姜言展开精神力,一眼扫过不免有些诧异,女子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身子高挑,一头偏刘海的浪漫卷发,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轻抿着一张薄唇,脸上的苍白与憔悴反而让她看上去有一种倔强的媚意。
她穿着身墨色印山茶花的云锦旗袍,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细根皮鞋,站立时双脚自然分开,旗袍的开叉处露出一条雪白细嫩的大长腿。
“怕!”她一笑,声音就像有人拿着沙布在擦墙,“比起那些小玩意儿,人心才是可怕。”
姜言……
“谢谢你的告知,晚上我会小心的。”
“嗯。”不知刚才的话让她想起了什么,轻应了一声,她态度带着漫不经心的可有可无。
小腿的裤子一紧,姜言低头去看,是刚才卧在她脚边的一名女子,她冲姜言招了招手。
姜言腰一弯,将脸凑了过去,“怎么了大姐?”
“别理她,她不是什么正经人。”女子近似耳语道。
讶异的挑了下眉,姜言心中升起了抹好奇,遂天真道:“我看她很好啊。”在监狱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还能存留一份善心,给一个初来乍道的小姑娘讲这么多,人品已算不错了。
“傻丫头耶,屋里光线不好,你是没看到她穿的那身衣服,开叉都到大腿根了。能是正经人穿的吗?走路我都不唏说……扭的哟……活像一条水蛇,反正怎么看我都觉得像个活妖精……”
“周大花,你都胡说些什么。”最开始跟姜言搭话的女子,拍开她拽着姜言裤子的手,“你哪能以偏概全,因为自己的不幸,见个长的好的就疑神疑鬼的胡乱猜测。”
“郑老师,我说错了吗?”似被话刺到了,周大花情绪激动的放大了嗓门吼了起来,“你见谁家的正经姑娘,能把旗袍的开叉开到大腿根处,走路还一扭一扭的搔首弄姿?”
“我也没说过我是什么正经姑娘啊!”女人的话懒懒地在门边响起,“也就是你这没见识的家庭蠢妇,整天围着个锅台转,对家外的消息半点不知,才见到我这张脸还认不出,”她单手抱胸,一只手从脸上滑过,“稍微在城里绕一圈,哪个不知道我就是那大名鼎鼎的百乐门乔嫣然。”
“看吧看吧,郑老师,”周大花以为自己扳回了一成,整个人都亢奋了,揪着郑老师的袖子,叫嚷道:“百乐门啊——那不就是妓院吗。”
郑老师脸上的厌色一闪而过,伸手拂开她拽着袖子的手,低声呵道:“你听谁说百乐门就是妓院,那是歌舞厅。在此之前,我虽然没有见过乔嫣然,却也听说过她的一些事迹,多次为见线的战士义捐……”后一句她的声音极低,若不是姜言耳聪目明怕是略过了,要知道周大花就没听到。
周大花似乎有些怕郑老师在跟她反驳,就一个人蹭着稻草往后退了退,自己在那垂着头小声嘀咕了起来,“歌舞厅不就是以前的妓院,别以为换个名字,我就不懂了。事迹!一个卖身的女人,除了跟人勾勾缠缠,还能有什么事迹可说……”
她是自认小声了,可离她最近的郑老师、姜言还是听了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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