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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个人给我,屋里那么些丫头,怎么偏拣你来?”
把青竹问住了,谁知道池镜是什么道理?偏回到府里来,房中无人,听见玉漏也在卧房里这?样问——
“现?下?老太太松了口,说只要二?爷愿意封姨奶奶,满府的丫头,随他自己去拣。你一定要送青竹去这?事,我看未必能成?功。我也不大明?白,你为什么一定拣青竹送去?”
其实猜着了个大概,想必池镜也知道了青竹和贺台原本有私的事,所以试探。
池镜老远坐在床上,望着她笑,“你这?样明?察秋毫的人,难道还不知道原委?连金宝也知道。”
玉漏咽了口,抬头瞅他一眼,带着小心的神色,“噢,你原来是吃醋。”
“这?话可笑,我有什么醋可吃?”
“难道不是因?为青竹和二?爷——青竹原是自幼跟着你的人嚜,你不高?兴也是情?有可原。”
他款款从床上走过来,满大无所谓的神气,“不高?兴也有,却不是为吃醋。你不要多想,我不过是有些不放心,你想她既是二?哥的人,常在我身边服侍,要是哪日受二?哥挑唆几句,起了歹毒之心要害我,那可是防不胜防,还是打发了她为好。上回江正要讨了她去,我原本就想趁那时就打打发她走,谁知那短命鬼竟掉进?河里淹死?了。”
玉漏一时醒悟,怪不得那时候青竹急得那样,如何求他他都不帮忙,原来不是他事不关己,是存心要赶青竹走。
这?人疑心起来连十几年的主仆情?谊也不顾,这?还不算,竟还疑心他二?哥要害他性命?玉漏如此一想,不由得往旁挪开了些,一通咕哝,“你真是多心,兄弟阋墙的事常有,可少见要害人性命的。你看二?爷病歪歪的,他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的身子,还得空来害你啊?”
池镜见她有些防备,索性就同她说开,“你真当他面上和善,心里就善?我明?白告诉你听,江正落水之事就是他一力作成?的。”
玉漏扭过脸来,大惊失色,“这?是你猜的还是有什么真凭实据?”
“这?种事要什么真凭实据?可也不是我胡猜,横竖我有法子知道。”他一把揽过她来,颇为淡漠地一笑,“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可防人之心不可无。青竹成?日在咱们屋里进?出,饮食起居都经着她的手,等?同咱们的小命握在人手中,怎能安心?所以这?回你一定要劝着老太太一点。我想他们有旧情?,二?哥也抹不开这?情?面,还是会拣她。”
青竹静静听来,心寒得彻骨,原来他们兄弟推来让去,全与“情?”字无关,都是各有目的,其
实那一个根本不爱她,这?一个也根本不信她。
她悄无声息地退出房去,趁着午晌院内无人,只当没回来过,又离府往表叔家回去。
一路走来,给那暴烈的太阳晒出满头汗,汗水浸入皮肤里,感到轻微的干裂和刺痛。她在湫窄的一片场院中定住身,忽然感到头晕目眩。
那拐子张表叔从正屋走出来,迎面见她,便问:“你不是回府里头去了嚜,怎的又回来了?”
青竹目怔怔地望着他走到跟前来,忽然问:“你是从哪里把我拐来的?”
从前也问过这?话,这?张表叔一向记得也说不记得,今日又忙着出门吃酒,便挥了挥袖,仍是旧话敷衍,“多少年头的事了,我哪还能记得。我要出门,你走时记得将那大门落好锁。”
青竹又在场院中站了会,随后钻进?西屋乱翻一阵,上晌贺台给的那罐子东西分明?是给她胡乱塞在了这?屋里。原来是滚到圆角柜底下?去了,她趴在地上伸长胳膊去够,皮肉给柜子杠得生疼,也不觉得。终于?给她扒出来,举着那小白瓷瓶对着窗户望。
贺台是说里头是什么断肠草的蜜,这?一小罐子吃下?去,肠穿肚烂。他要她给池镜吃,所以一面细数池镜的恶,一面许她好,“他叫你空等?了那些年,我何忍再?叫你空等??你放心,不论你做与不做,我都会封你做姨娘,二?奶奶那头我自会说服她。你放心,我不是三弟那样没心没肺的人。”
她本来不依,随便将罐子丢在这?里,不承想三回九转,回去听见了池镜那番言语。他的确没心没肺,服侍他一场,又不是今日才认得他。可想不到他非但不曾对她有意,连信也不曾信过她。亏她服侍了他这?些年!亏她空等?了他这?些年!
她向着太阳吊诡地笑一笑,把罐子揣入怀中。这?样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还怕什么?
连贺台也只是利用她,以为他和她同样是寂寞的人,总会有几分惺惺相惜,可他也不过是利用她!她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回到府里来。次日便趁络娴在园中闲逛的工夫,故意走去碰见她。
络娴自然一见青竹就没好脸,以为她不过是想借着两房斗气的时机攀高?,因?此她福身行礼,她也微微侧转身去,不受她的礼,只瞥她一眼道:“你这?大礼我受不起,我又不是你的主子。”
青竹起身道:“今日不是,往后就是了。”
“呸、”络娴向地上轻啐一口,“就是要封姨奶奶,也不是封你,别打量你和你们主子能称心。满府里那么些年轻美貌的丫头,我偏要拣别人。”
不想青竹却笑说:“可是昨早上二?爷已经和说下?了,除了我,没别人。”
络娴脸色一变,不得不转过来诧异而?认真地看着她,“二?爷说的?”她有些不信,上下?瞄她,不屑地笑了。
“不信你去问二?爷,问问他,昨天早上是不是出府往我表叔那房子里去来?那地方他常去,从前二?奶奶还没进?门时,隔三岔五我们就在那里私会,熟门熟路。自从二?奶奶进?门,他给盯得紧了,不大能去了,好在我们同在一个府里住着,也是常常见着的。所以奶奶说的那些话才没道理,他不讨我,还讨谁去?”
撂下?这?席话,青竹也不理她如何生气,一径回到房里来,果然午间就听丁香绘声绘色地说二?奶奶和二?爷吵得厉害。
她坐在廊下?,气定神闲地做她的针线。丁香一气说完那头如何吵,又急急坐下?来拉扯她的胳膊,怕给池镜和玉漏听见,声音放得低低的,“真的?你真和二?爷一直要好?”
青竹倒很淡然地一笑,“真的。”
丁香怔了须臾,还当是为要封她做姨奶奶,二?奶奶胡乱猜忌的呢。她一承认,反叫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隔了一会,方尴尬地笑一笑,“那这?回也算如了你的意了。”
青竹没说什么,只将嘴角木然地往上一抬,笑不似笑。
隔会金宝由屋里走出来,打发丁香去取新鲜葡萄来吃,趁丁香去后,也在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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