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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史前五（第2页）

那吼声撕心裂肺的，含着快要爆出胸腔的急切和绝望，很快被震耳欲聋的背景声吞没。

嘶哑的吼声里只有一个单音：“纪——”

电梯里的纪陆二人瞬时愣住。还未等陆放说话，纪青岑突然冲了出去，瞬移中，他将宇宙砂向身后一抛，半空里凝成七八支手腕粗的撬棍，硬生生的阻住了即将合拢的电梯门，同时把陆放也困在了里头。

“纪！”陆放在后头短促的喊了一声，竟觉得自己听惯了的声音此刻有些陌生，又有些怪异，细细分辨又与平时没有太大出入，不由好生奇怪。

如果没有这声“纪”作为参照，他可能会觉得刚才那声长吼才是自己的真音。可本尊明明在电梯里呢，显然不可能又在一万两千年前的世界末日里扯着嗓子狂喊。

那刚才的声音是谁？

纪为何甘愿冒着被海涛卷走的风险出去查看？

陆放忧心如焚的在六平大小的电梯间里转了又转，直到海潮近在咫尺，电梯开始剧烈震颤，纪青岑才随着海水一同扑进来，迅速关上了门。

他的白衬衫湿哒哒的粘在身上，头发缕缕滴水，脸色惨白的不似个活人，电梯一开始向上，就浑身脱力一般贴着电梯倒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他俯身掩口剧咳，没几声，指缝间便陡然扑出一抹猩红，染的他白衬衫的胸前血污了一片。

陆放大惊之下夺步扶过纪青岑，心头乱跳着去擦他唇边的血，他抖着嗓音小心翼翼的问：“纪，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你是被它伤了吗？”

纪青岑低低咳着，又有更多血色洇出口角，慌得陆放不停的去擦。

他缓缓的摇头，眼中乌沉沉的，目光仿佛透过了电梯，凝视着外头那吞噬一切的巨大海漩，绝望且心冷如死的模样。

他什么都没有说。

陆放等着，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望着一地散碎的宇宙砂，静静的问：“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与我……有关吗？”

他瞥见纪青岑神色轻轻一颤，可他咬紧了带着血色的唇，依旧什么也没说。

刚才在电梯外的海潮中，他揭开了压在心头许久的一个疑问，那答案印证了他心中猜想，虽是情理之中，也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一个结果。

的确与陆放有关。事涉未来，为了他，他怎忍在此刻说出口，看着他也堕入深深地绝望中去？

他不想去骗他。

是以急痛攻心，他一直勉力压制着的病症突然爆发出来。这一刻他无比的疲累且心乱，实在无力也无心编造任何理由了，何况，陆放想要听的也绝不是他随便编造来让他心安的说辞。

他倚在陆放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垂着的眼中漫上一层薄薄的雾湿。他不忍再看陆放的眼。

好一会儿，只听陆放叹了口气，渐渐环紧了他。

“纪，我不问了，不为难你。我知道的，你都是为了我好。”

通透如他，现下猜出了几分？

归程中，两人对坐无言，电梯里的时光隽永而又漫长。他们的过去酸涩难言，不堪回首；未来生离死别，结局可见。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当下，他们永远守在这一小方空间中，只要抬头就望得见彼此，那该有多好。

“放，我问你一句话……”纪青岑终于还是忍不住：“……如果我们再度分开万年，你还会忘了这一切吗？”

“怎么会。”陆放有预见似的，语音平静坚定如同背诵一段永恒的誓言：“纪，只要我还是我，一万年里，你等我的每一天，都值得我全心全意的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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