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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端倪外面阴雨绵绵,下个不停,京城郊区低洼地带,已经成了水坑,许多农人家的田地被淹,一汪水湖,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上朝的路上,一些官员在路边瞅见了邋里邋遢的逃亡之人,一脸脏兮兮地躺在了客栈门口,有些干脆睡在了墙角根。官员翘首以盼皇帝从殿后出来,可却等来了身边的肖公公,手执拂尘,笑嘻嘻地道:“今日早朝罢了,皇上龙体不适,各位大人,跪安吧。”肖公公说完就要转身离去,钱太师赶忙上前两步,拦住了肖公公,肖公公眼眸带着笑意,轻柔地打招呼:“钱太师。”他拱了拱手,敷衍的问好,不太尊重。钱太师是文人,内心对这些没有根的阉人鄙夷得很,年轻的时候没少说他们的闲话,年纪大了,看得多了,把持朝中权势,自是需要和阉人与人为善,对于他们的目中无人,心中记上。“肖公公,不知皇上龙体可有恙?这京郊与各地水灾,怕是要及时处理才是。”钱太师自有打探皇帝龙体是否安好之意。肖公公淡淡地笑了,“若太师不信,不若跟着杂家过去瞅一眼,钱太师不就知晓了?”擅自闯进后殿,是要斩首灭族的。钱太师忍着怒气,咬紧牙口,并言语。此时皇帝的寝殿中,戚妃身着单衣嫩黄纱裙,细腻如凝脂的肌肤令皇帝爱不释手,皇帝那双青筋凸起,已经有些皱纹,而略带干枯的手放在上面,来回抚摸着。闻着戚妃身上的香甜,皇帝好似神仙一般飘在云端。戚妃柔柔地笑了,半靠在皇帝怀里,伸手揪住他下巴的胡须,娇俏地说:“皇上,您真的不早朝么?”“怎的?”皇帝半眯着眼睛。戚妃挪动了下身子,小声委屈地抱怨,“上次您不早朝,可把臣妾害苦了,那些个什么劳什子大臣,都上了折子骂臣妾,说臣妾是红颜祸水。臣妾哪里能迷惑皇上?皇上可是明君,自是将万事掌握其中。”皇帝睁开了眼睛,冷笑了一声后,垂眸哄戚妃:“爱妃说得极是。朕是天子,上不上朝,自是朕说的算。”“自从得了爱妃,听从仙人的劝导,和爱妃一起练了双修,朕好似又年轻了好几岁。我看他们这些什么大臣,都是沽名钓誉,不过是为了在青史留下名,哪里是真为百姓着想?”“可他们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啊。”“爱妃心善。你尽管放心,朕已经派了得力大臣前往了。”“哦?”戚妃疑惑地扬了声调。皇帝蹙眉,“爱妃倒是对朝堂有些许兴趣?”他言语中的警惕之意戚妃自是听了出来。戚妃装傻卖娇地顺手推了皇帝一把,扭过身子去,假装生气地撅起了嘴巴,“陪皇上这么久了,皇上还是不了解我。太令臣妾失望了。”“臣妾若不是关心皇上,哪里会说这么多。算了算了,是臣妾的不是。既然皇上厌恶了臣妾,臣妾识趣,走就是了。”皇帝一听她撒娇卖痴,心都软了,加之仙长说了,这女子是他延长寿命问道成仙的唯一药引子,可不能就这么弃了。皇帝赶紧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安抚地说:“好了,是朕的不是。别生气了,仙长都说了,生气有碍仙路。”戚妃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这才哼了一声,转身昂着下巴,“那皇上不许再误会臣妾了。”“不误会,是朕不好。”皇帝伸手搂着戚妃,松口道:“也不是不可说,派去的大臣是中书齐子辙。”“臣妾不想听了。”戚妃哼哼地说着,掀开薄被,扭着细腰,下床,光着小脚丫,踩在金砖上,好似步步生莲,往水室去。娇俏迷人的面容突然冷了下来,挥退了身边人,嚼着一个名字:“齐子辙。”京郊处,一骏马立于高坡之上,双蹄踏出些许扬起的粉尘,边上矗立之人身着黑袍,面色凝重,边上临时搭建的救济棚里头已经出现了时疫。江郎中在下头官员休息的驿站中配药,他却不放心,亲自过来看看。一群失去家园的流浪之人面无表情。雨渐渐停了,去了蓑衣。远处飞驰而来的侍卫下了马,快步跑来跪下道:“大人,这是江少爷令人送来的。”接过小箱子和信件,他拆开一看,原来是防疫之药粉,倒入水中,他看过后,交给他人去做。疏通水渠、烧锅煮粥、分发米面和被褥等,忙碌得很。一直忙到黄昏日落之时,齐子辙这才回了驿站,进门前,先褪去了衣物,令人拿去烧了,又跨过了火盆,到水室清洗一番。正要躺在床上休息,被江畔的小厮喊到了江畔住处,在他住处喝了一碗浓浓的药,又把脉,这才放他走人。他从江畔房间往他拐角处的房间中进时,却看到消失的拐角处那快速闪过的身影。齐子辙赶紧追了上去,疾步,身形如燕,转眼到了逃脱之人的身后,快速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肩膀。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往齐子辙面上砍去,齐子辙躲过后,伸腿一踹,将人踹倒在地。一声惨叫,江畔从房门口出来,跑了过来,衣裳略显不整,而被踩在脚下的人双目血红,死死盯着齐子辙,目光中满是凶悍。齐子辙正要蹲下,却被江畔制止了,江畔眼尖,看到他露出的些许皮肤上时疫之表症,“不要动他!”江畔对小厮示意,小厮回身,过了一会,戴着手套,全身遮得只一双眼露在外面,将人捆了起来。“他进你屋子没?”齐子辙这才察觉不对,点头。江畔又端了一碗药在齐子辙面前,让他喝了,到外头大水室洗了澡,换了一套全新的,才让他进屋。至于齐子辙那间屋子,自是要小厮进去清理一番才能再住进去。“他这不是普通的时疫,已然是发了。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人,到底是谁想要害你,竟然出手如此恶毒。你若是被染上,只怕就是勉强医治好了,对身体也有亏损,只怕子嗣上也有些困难。”此时疫若不是他行走江湖,跟在父亲身边曾经见过,印象深刻,要不只怕也认不出来,只以为是普通病症。这样处心积虑想要害齐子辙之人,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钱太师一人。只是钱太师何必用这样的手段来加害于齐子辙?“你”江畔话中似有深意,却未启齿。齐子辙陷入沉思,他深知钱太师手中的套路,定然不会是如此简单对付他,再说他近日在朝堂之上请了病假,钱太师正中下怀,不可能腾出手来对付他。除非是,皇上派他出城的事泄露出去了。齐子辙并没有想通,但还是跟江畔道了谢,江畔摆手,托腮笑着说:“你倒是要谢谢嫂夫人,若不是嫂夫人,只怕我来了,即使救了你,你以后可就享受不到女人的好处了。”齐子辙转头看向江畔,快速走进,一个拳头落在了江畔的肚子上,江畔倒抽了一口凉气。真狠,差点把他肠子倒弄得吐出来,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齐子辙躺在矮榻上,侧头看向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想起江畔提到沈晞蕴,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此时的沈晞蕴正拿着管家周平递过来的帖子来回翻看,这是宫中递出来的请帖,上头写了明晚的晚宴让齐子辙领着她进宫。这天下百姓正在受苦,皇帝竟然还有心思玩乐,沈晞蕴想着上辈子皇帝似乎也是如此,不过想想离皇帝驾崩的日子,也不远了。当年皇帝驾崩之后,钱太师与齐子辙竟然共同辅佐幼帝。“啊!”沈晞蕴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想起来了,戚妃!戚妃就是前世的太后娘娘,她生下了皇帝唯一的皇子。那么,弋阳公主,并没有骗她。当年齐子辙成为辅政大臣,满朝文武也不是没人不服,可都被太后娘娘发了懿旨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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