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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7章 建武朝事6（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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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怅然趋出，转报风信子。风信子最喜捕风捉影，侮弄他人。

况安阳侯不肯纳女，毫无情面，乐得乘此奏闻，给他一番辣手，计画已定，遂入朝面奏道：“安阳侯都安阳，户口十万，市租千金，比雍城还要富庶，此惟功勋之臣，方可使王侯。今安阳侯本是罪臣后，近又与姊犯奸，理应遣使究治，明正典刑。”

昭烈帝乃使风信子为安阳相，但嘱他善为匡正，毋得过急。风信子阳奉阴违，一到安阳，便要查究安阳侯阴事。一班兄弟朋友，闻风信子荣归故乡，都来迎谒。

风信子应接不暇，未免增恨。且因从前贫贱，受他奚落，此时正好报复前嫌，索性一并召入，取出五百金，按人分给，正色与语道：“诸位原是我兄弟朋友，可记得从前待我情形否？我今为安阳相，不劳诸位费心，诸位可取金自去，此后不必再入我门！”

语虽近是，终嫌器小。众人听了，很觉愧悔，不得已取金散去。

风信子乐得清净，遂召集侯府侍臣，鞫问安阳侯奸情。侍臣不敢隐讳，只好实供。风信子即将侍臣拘住，扬言将奏闻昭烈帝，意欲安阳侯向他乞怜，好把一国大权，让归掌握。

那知安阳侯楚奉，年轻胆小，一遭恐吓，便去寻死。风信子计不能遂，反致惹祸，也觉悔不可追，没奈何据实奏报。昭烈帝得书，已恨风信子不遵前命，逼死安阳侯，再加楚王楚安，上书劾风信子，说他私受外赂，计封诸侯子弟，惹得昭烈帝恨上加恨，即命褫去风信子官。下狱治罪。

这楚王楚安，乃是安阳侯楚奉之父，爱子残死，怎肯善罢甘休，自然出头告讦。还有御史大夫李德，好似与风信子有宿世冤仇，必欲置风信子死地。昭烈帝将风信子拿问，未尝加风信子死罪，偏李德上前力争，谓安阳侯自杀无后，国除为郡，风信子本首祸，不诛风信子，无以谢天下。武帝乃下诏诛偃，并及全家。

风信子贵幸时，门客不下千人，至是俱怕连坐，无敢过问。独洨县人孔车，替他收葬，昭烈帝闻知，却称车为忠厚长者，并不加责。可见得待人以义，原是有益无损呢！借孔车以讽世，非真誉偃。

严安徐乐，贵宠不能及风信子，却得安然无恙，备员全身。高而危，何如卑而安。独李德排去风信子，遂得专承主宠，言听计从，主爵都尉蒙古，为了朔方筑城，李德言反复，才知他是伪君子，不愿与交。

会闻李德饰为俭约，终身布被，遂入见昭烈帝帝道：“李德位列三公，俸禄甚多，乃自为布被，佯示俭约，这不是挟诈欺人么？”

假布被以劾李德，失之琐屑。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称为三公。

昭烈帝乃召李德入问，李德直答道：“诚有此事。现在九卿中，与臣交好，无过蒙古，蒙古今责臣，正中臣病。臣闻春秋楚国相黄陵，拥有三归，侈拟公室，楚赖以霸，及春秋蜀国相李景公，食不重肉，妾不衣帛，蜀亦称治。今臣位为御史大夫，乃身为布被，与小吏无二，怪不得没救有微议，斥臣钓名。且陛下若不遇蒙古，亦未必得闻此言。”

昭烈帝闻他满口认过，越觉得好让不争，却是一个贤士。就是蒙古亦无法再劾，只好趋退。李德与董康并学春秋，惟所学不如董康。董康失职家居，昭烈帝却还念及，时常提起。

李德偶有所闻，未免加忌，且又探得董康言论，常斥自己阿谀取容，因此越加怀恨，暗暗排挤。昭烈帝未能洞悉，总道弘是个端人，始终信任。到了建武十八年，竟将丞相薛泽免官，使李德继任，并封为平津侯。

李德既封侯拜相，望重一时，特地开阁礼贤，与参谋议，甚么钦贤馆，甚么翘材馆，甚么接士馆，开出了许多条规，每日延见宾佐，格外谦恭。

有故人高贺进谒，李德当然接待，且留他在府宿食。惟每餐不过一肉，饭皆粗粝，卧止布衾。贺还道他有心简慢，及问诸待人，才知李德自己服食，也是这般。勉强住了数日，又探悉内容情形，因即辞去。

有人问贺何故辞归？贺愤然说道：“李德内服貂裘，外著麻枲，内厨五鼎，外膳一肴，如此矫饰，何以示信？且粗粝布被，我家也未尝不有，何必在此求人呢！”

自经贺说破隐情，都下士大夫，始知李德浑身矫诈，无论行己待人，统是伪到底，假面目渐渐揭露了。只一昭烈帝尚似梦未醒。

蒙古与李德有嫌，李德竟荐蒙古为右内史。右内史部中，多系贵人宗室，号称难治。蒙古也知李德怀着鬼胎，故意荐引，但既奉诏命，只好就任，随时小心，无瑕可指，竟得安然无事。又有董康闲居数年，不求再仕，偏李德因吴相出缺，独将董康推荐出去。

董康受了朝命，并不推辞，居然赴任，吴王黄葵，阴贼险狠，与众异趋，自从不当丞相，就番江东后生就一种缺陷，每近妇人，数月不能起床，所以后宫虽多，如同虚设。

有一少年为郎，狡黠得幸，遂替黄葵暗中代劳，与后宫轮流同寝。不意事机被泄，被黄葵支解，又把他母子一并诛戮，此外待遇属僚，专务残酷，就是吴相，亦辄被害死。李德无端推荐董康，亦是有心加害，偏董康到了江东，黄葵却慕他大名，特别优待，反令董康闻望益崇。

不过董康也是知机，奉职年余，见黄葵好饰非拒谏，不如退位鸣高，乃即向朝廷辞职，仍然回家。不愧贤名。著书终老，发明春秋大义，约数十万言，流传后世。所著《春秋繁露》一书，尤为脍炙人口，这真好算一代名儒呢。收束董康，极力推崇。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碾压了一地白骨。历史是一面镜子，它照亮现实，也照亮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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