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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苏晏被曹夫人一通教训，虽然仍旧不忿，却没有再顶嘴，顺从道：&ldo;那爹的意思是，非要我娶亲成家之后，才能上战场吗?&rdo;

曹夫人长睫轻颤，似是在冷静，重又开口时，语气和最开始一样波澜不惊了：&ldo;阿晏，你爹告诉过你，为这个家的牺牲你别无选择。等你爹这次回来，便要去向李大人提亲。&rdo;

苏晏音调情不自禁地提高：&ldo;什么?!&rdo;

&ldo;御史李彬大人，他家中嫡女小你一岁，门当户对。或者你有中意人选，也可提出来，免得后来小夫妻感情不睦，到头来埋怨父母。&rdo;

苏晏被这句话钉死在了原地，只留一口气让他的脑子转了转，一句&ldo;你们把我当什么了&rdo;只吐了两个字出来，猝不及防地被萧启琛按住了肩膀，于是后面的话就拐了个弯，硬生生地被自己憋了回去。

萧启琛往苏晏旁边一站，手在他肩上捏捏，却对曹夫人道：&ldo;阿晏哪来的意中人，他前几日才对我说过没有。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夫人这话说得真是……&rdo;

苏晏听出他在委婉地替自己说话，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ldo;我曾听阿晏说，夫人近来常常礼佛，他又终日不归家，想必母子之间有些疏远?&rdo;萧启琛看曹夫人面色缓和，趁机道，&ldo;不过阿晏和我们不一样，他从不进出烟花之地，每日都在南苑大营喝风吃土，夫人对他大可放心。&rdo;

这话句句说到了曹夫人的心坎上，听萧启琛说完这些，她微微笑道：&ldo;怎么搞的，没有就没有么，还要六殿下替你说话。&rdo;

苏晏硬着头皮道：&ldo;是。&rdo;

见苏晏还跪着，曹夫人又有点心疼：&ldo;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我也不陪你，明日你该去何处还去何处，等你爹回来早些把这事定了，也好遂你的愿让你去前线。&rdo;

她走得轻快，萧启琛咋舌道：&ldo;令堂一向如此言辞犀利吗?&rdo;

苏晏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当夜萧启琛没回宫，直接住在了平远侯府。倒不是苏晏不让他走，而是他非要赖着，还拿苏晏开玩笑：&ldo;等你以后娶了李大人的女儿，我晚上喊你出来都不能了。&rdo;

&ldo;别瞎说，八字没一撇的事。&rdo;苏晏在他脑袋上敲了下，替他倒了桶热水。

萧启琛往下缩了缩，直把自己整个人都浸入水平面以下，一呼气就吐出一大串泡泡。他说要沐浴，苏晏将就他，不好劳动婢女和管家，亲自去打了水来。他很轻易地想起当年萧启琛一身泥水，过来后洗了个澡，然后露出了背上的鞭痕。

思及此，苏晏心念轻轻一动，伸手去撩萧启琛沾了水湿哒哒地黏着脊背的长发。

微凉的手指触上带着潮气的皮肤时，萧启琛转过小半张脸：&ldo;干什么?觊觎我的美色啊?那干吗不告诉令堂你有心上人?&rdo;

径直无视了这人不正经的挑衅，苏晏柔声道：&ldo;我看看你那个伤留疤了没。&rdo;

萧启琛&ldo;哦&rdo;了声，乖乖地把整个后背亮给他看，自己还伸手撩过长发。以前的伤疤早就痊愈了，宫里御医开了药，萧启琛并非不识好歹，要拿自己开玩笑，苏晏记忆里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地方恢复如初。

唯有一个地方还留着淡淡的伤痕。

苏晏的手指摸上去，顺着那寸把来长的伤疤抚过，好似在亲自了解它的前世今生。他力度轻，弄得萧启琛一直笑，浴桶里荡开层层涟漪。

&ldo;这里怎么弄的，还没好?&rdo;苏晏问，又按了按，好让萧启琛知道他在说哪里。

&ldo;嗯?嗯……不记得了。&rdo;萧启琛偏过头想了想，自己的手从水底摸过来，准确无误地覆上苏晏的手指，然后顺着那手指按住伤疤。

他的皮肤温热，抚过时有种奇异的酥麻感，像是冬日里偶尔摩擦过粗糙衣服时指尖带起一阵火花，让苏晏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萧启琛咬着下唇道：&ldo;好像是那次藤条上的倒刺刮破了吧，再过些日子应该就全好了。不好也没关系，在这个地方以后谁看得到。&rdo;

苏晏心说我看得到，前思后想这话有点暧昧，就不再说了。萧启琛脖颈白皙，长发乌黑，此时俱沾了水，这景象几乎可以说活色生香地摊在自己面前，其中太过诡异了，苏晏又不是没见过萧启琛裸上身，为何今天就感觉嗓子眼被火烧着了一样。

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开口都嘶哑：&ldo;我再去给你倒盆水?&rdo;

&ldo;不用，我洗好了。&rdo;萧启琛说着，手一撑桶沿就要起来，苏晏不知为何竟不敢看他了，连忙抓过旁边的一条毛巾往萧启琛脑袋上搭，然后撂下句&ldo;我给你找点吃的&rdo;便飞快地跑了，背影竟有点狼狈。

萧启琛茫然地擦了擦头发，后知后觉地想：&ldo;我在他眼里就这么闲不下嘴么?早知道方才不该弄湿头发的，又得等干了才好睡觉。&rdo;

他最后想起苏晏的表情和语调，突然笑了。

那夜他们睡在一起，三月的金陵还没有彻底回暖，苏晏卧房的被子却很单薄。他在军中连大通铺都常住，睡得皮糙肉厚，受得了冻耐得了热，因此不十分在意，这有些恶劣的被窝只苦了萧启琛。

他翻了第无数次身，悉悉索索地靠近苏晏，把睡得迷糊的某人戳醒，赶在他不耐烦前说道：&ldo;我觉得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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