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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紫薇哪里还能抗拒？

她本就是个心志不坚定的人，更何况面前的人，是整个青族至高无上的蛇王陛下，哪个人敢对着他说假话？

如今王都已经把路放在她面前让她选了，一条是死路，一条是活路，她也早认为依着姐姐那样下去，迟早会把命弄丢了的，如今王既然承诺了，只要她说出真相，他就不杀她们，这样的机会再不抓住，以后就真的再无机会了。

想到此，紫薇再也忍不住把头深深的磕到地上，“奴婢愿意说，求王不要杀姐姐。”

“说吧！先说梵音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宫里有多少大臣是和你们偷偷往来的？每一样都给交代仔细些，若是有一句假话，别怪朕说话不守信用。”

青云说完，人就站了起来，走回龙榻边，缓缓地斜躺了下去，任由紫薇还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

“是，王。”紫薇不敢有半分隐瞒，“我和姐姐的娘亲，在我们还不未成年的时候，就被发现与外人有染，被爹爹和叔叔们抓了个正着，当时娘亲本有机会活下来，我们姐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处境，只要她承认是那人强迫了她，她并非自愿，依我爹爹爱娘的程度，是一定会睁只眼闭只眼的，然而我娘却口口声声说她是自愿的，她说她爱着那个人，于是爹爹暴怒，当即就甩袖转身走了。”

“从哪一日起，我们从人见人疼的梵家小公主，沦落成了不知耻的贱人的孩子，我们青族历来有规矩，若是妇人犯有红杏出墙之过的，要遭夫家休弃，且同时要沦为贱人，夫家甚至可以决定是杀死她，还是卖入娼籍。”

说到此处，紫薇的身子有些颤抖，青云不吭声，这条规矩他是知道的，虽然律法上没有明确写明，但是却是民间的潜规则，他们虽是人类口中淫?荡不知耻的蛇类，但是其实对贞洁之类的规矩，并不比人类少。

尤其是如梵家那样的名门大家，出了这么一桩丑闻，自然是轰动极大的，只是当初他怎么半点风声都没有听闻呢？

“爹爹并没有休弃娘亲，在我们都以为爹爹对娘亲还是有着几分夫妻恩情的时候，几个叔叔进了我娘的房间，他们……呜……最后我娘不耐屈辱，自杀去了。留下了我和姐姐，那年我还不足百岁。姐姐也刚刚成年而已。然而欺负和屈辱，并没有因为娘的死去而结束，那群该死的东西，连我和姐姐都不想放过，姐姐为了护着年幼的我不遭玷污，自愿用身体去侍奉他们，堂叔、堂哥、姨丈、表姑父等等。每个天明，姐姐都是破败不堪的被扔在地上，然后一到晚上又是周而复始，姐姐总是抱着我哭，说有一天，她要把这些耻辱通通都十倍还给他们。”

“王，你不要因此怪罪姐姐，姐姐会走到今天也是不得已的，那样黑暗而屈辱的日子，我们整整过了三十多年，那些日子里，我的身上都是姐姐的血泪，为什么母亲的罪孽要我们来承担？为什么母亲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

，就要遭此厄运？为什么只有女人出墙了要遭受惩罚？而男人三妻四妾却从来不算犯罪？姐姐和我想要反抗命运，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不该欺骗王，隐瞒我们的身份，但是王，若是您知道我的姐姐曾经那样的不堪过，您还会要她吗？您不会的，您不要她，她又该怎么报仇？”

青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的确，若是早知道梵音在他之前有过那样的过去，他的确不会要她，便是如今，听到这些，青云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似乎是碰了什么绝顶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正如紫薇所说，这样的过去，梵音比自己更不想遭受。

若真的所有的情形，都如紫薇所说，梵家的那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只是梵音的欺君之罪却也不能因此不究。

“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后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了魅家的大小姐，魅家每一代必有一个资质好的后辈，被选入王的医药殿，这是奴婢后来才知道的，总之等到梵家一些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姐姐已经安顿好了奴婢，自己进了宫，被王封了美人。后来，整整过了一百多年，当姐姐为王生下公主阳之后，才派人把奴婢弄进了宫，化名紫薇帮衬身边。”

“爹爹后来曾经偷偷见过姐姐和奴婢一面，哭着说当年的事情，他真的全不知情，他只是伤心娘亲不爱他，所以黯然神伤的不许人对他说娘亲和我们的事情，却不知道那些畜生会那么对待我们，爹爹说，为了弥补他的过错，所有梵家属于他那一支的力量，都会全力支持姐姐，为她谋蛇后宝座的，而当年欺负过我娘和姐姐的那些人，则深恐姐姐真的坐上蛇后之位后报复他们，所以也一直在暗中拖后腿。朝中，还有长老会的几位长老也已经被姐姐买通，至于姐姐承诺了他们什么好处，奴婢不知道，姐姐从来不让奴婢知道这些。”

“梵音为什么要执着于坐蛇后？凭她如今为朕育有两个子女，朕少说也会封她个贵妃，何必非谋蛇后之位？”

“因为后不可废！蛇后是唯一一个权力富贵滔天，将来也不用死的女子，便是做了贵妃，位高权重了又如何，三万年之后，当王您把蛇王之位传给下一任蛇王，自己去九重天之后，原先侍奉过王的娘娘，不管是否还能健在，都要自尽，唯有蛇后可以得享天命，姐姐她要做一个有生命和尊严保障的蛇后，而不是一个还是命运掌控在别人手里的贵妃！”

紫薇的眼光熠熠，在这一方面，她其实是理解梵音的。

现在该说的，要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她们的命运如何，也都掌握在了王的手上，委曲求全，忍辱偷生了这么多年，紫薇的心里其实半点都不怕死，今日被姐姐遣来给王侍寝，若非是看在怕连累姐姐的份上，她也是想以死全了对汪郎的贞洁情意的。

如今，把过往污垢，恩怨前尘都对王说了，心理也仿佛轻松了很多，现在她只求能成全了姐姐这一辈子的期望，和保全姐姐的性命，其他的荣华富贵、天命永存之类的，她半点都不稀罕。

深深地再度把头磕向地面，那洁白的额头撞向地面，砰砰直响，血也当即就染红了地面，染红了额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奴婢不求其他，只求王看在姐姐腹中公子的份上，留我姐姐一条性命，奴婢愿意替姐姐一死。”

青云手指轻轻一弹，紫薇的头便再也磕不下去了。

青云也躺之不住了，重新缓缓地起身，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原本以为这梵音是有了天大的阴谋，才会如此以谋蛇后之位，如今看来倒也是有情由的，就这般获罪于她，反显得自己待她不公。

只是这些年，明里暗里，梵音为了排除异己，这后宫的美人被她陷害死去的，也为数不少，若这般什么都不施以惩罚的话，那他的王威何在？

“梵薇，要朕留你姐妹一条命也没什么不可，甚至要朕为你们母女报仇也是小事一桩，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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